直不讓外人進來。”
“不。”方木緩緩地答道,“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真的?”陸海燕有些驚喜,“那可太好了。”
她試探著把頭靠在方木的肩膀上,幾分鐘後,睡著了。
方木毫無睡意,他一直盯著前方的山林,看著山腳下的村莊一點點露出輪廓。
我一定會回來。一定。
下山的時候,方木才知道昨晚走了多麼遠的路。從天色微明,一直走到天光大亮,兩個人才回到陸家村。方木讓陸海燕先回家,自己直奔村子西南角。剛走到那棵樹下方木就愣了。
樹下空空如也。
方木急忙環顧四周,沒錯,就是這裡。可是,屍體呢?
他蹲下身子,仔細檢視著地面,雪地上明顯有被清掃和翻鏟過的痕跡,一點可供固定和提取的證據都沒留下。
方木咬咬牙,拔腿就向村子裡走去。
沒走多遠,就看見一個村民提著褲子,哈欠連天地從自家院子裡走出來。方木認得他就是昨晚在樹下看守屍體的其中一個,不由分說,上前一把抓住他。
“屍體呢?”
那村民嚇了一跳,使勁揉揉眼睛,看清方木後,猛地甩開他的手。
“什麼屍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方木逼上一步,“昨晚在樹下的屍體,陸三強的屍體!”
“沒有什麼屍體。”那村民忽然怪異地笑笑,“根本沒有陸三強這個人。”
趁方木目瞪口呆的時候,那村民小跑回院子,吮噹一聲鎖上了院門。
方木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腦子裡一片空白,回過神後,轉身向陸天長家走去。走了一半,他改了主意,轉道去陸海燕家。
他本想去陸天長家打電話報警,但是,顯然是陸天長指使村民們轉移了陸三強的屍體,完全破壞了現場,而且意圖徹底掩蓋這件事―讓陸三強這個人從未存在過。
到他家去打電話報警,無異於與虎謀皮。
陸海燕家的院子裡一片狼藉,到處是腳印和燃盡的火把。方木奔回自己的房間,翻出手機充電器,接上電源後,按下開機鍵,手機卻毫無反應。
方木連換了幾個插座,都是如此。方木想了想,起身按下電燈開關,電燈也不亮。
方木罵了一句,疾步走出房間,在堂屋裡迎面遇到了崔寡婦。
“阿姨,家裡怎麼停電了?”
“別說停電了,”崔寡婦一臉苦相,“連水都沒了。”
斷水斷電。
方木明白了,陸天長要“教訓”的,不僅是陸海濤,還有他的家人。
“海燕呢?”方木問道。
“出去了。”崔寡婦忽然壓低聲音,“她讓我告訴你,一會兒去祠堂見她。”
祠堂地處村子東北角的一片空地.是一座高約六米的仿古建築,黑瓦白牆,木門木窗,佔地大概二百多平方米,歷史不長,卻因缺乏定期修繕而顯得破敗不堪。方木推開因潮溼而變形的木門,立刻被撲面而來的大團灰塵嗆得喘不上氣來。他不敢大聲咳嗽,用手捂住嘴,細細打量著面前的空曠廳堂。
祠堂裡面石磚鋪地,堆了厚厚一層灰塵。一些破舊的桌椅橫七豎八地擺放在地上。偶爾有冷風從窗戶的縫隙吹進來,四面牆上懸掛著已辨不清顏色的族譜、畫像,搖搖欲墜。縱使外面陽光明媚,祠堂裡卻仍然幽暗陰森,似乎推開那扇門,就跨人了另一個世界。
方木蹲下身子,立刻在那厚重的灰塵上辨別出一些腳印。他抬頭向前看看,祠堂的北側是一個簡易的木臺子,似乎是臨時搭建的戲臺。木臺子盡頭是一面夾牆,出口處掛著一面髒兮兮的棉布簾子。方木蹊手攝腳地走過去,輕輕爬上木臺子,立刻聽到棉布簾子後面有人在說話。
“姐……我們在作孽啊……我都看見了……太慘了……”
方木聽出那是陸海濤的聲音,帶著哭腔.似乎無比恐懼。
另一個聲音是陸海燕的,她也在哭,邊哭邊小聲勸解著陸海濤。
“我不管……我不能再花這樣的錢了……姐,我得去報官……我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突然,方木腳下的一根木條發出斷裂的脆響,聲音雖小.但在幽靜的祠堂裡,無異於一聲驚雷。棉布簾子後面的對話戛然而止,緊接著,就聽到陸海燕顫巍巍地問道:“誰?”
方木心知已經無法再繼續偷聽了,就大步走過去,一把掀起棉布簾子,鑽進了夾牆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