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景緻,桃林裡瀰漫著陣陣桃子的清香,勾得蕙畹恨不得立時就摘了一個來吃,博武卻是身體力行的摘了一個又紅又大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吃了起來,春花秋月瞧見他竟這樣等不得,不由咯咯笑了起來。
轉過山溪,就到了那個八角亭子,楊紫安背對幾人而立,上次匆忙不曾發現,這時再看,頓時覺得楊紫安身量長高了不少,站在那裡衣袂飄飄,竟然十分瀟灑倜儻,楊紫安迴轉身來,盯著博惠,不,蕙畹,眼中似喜似嗔,心道這丫頭可騙的自己好苦。
自那日在這裡相遇,回去真是好一陣迷茫,一時也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回去拿著帕子仔細琢磨,總覺得那裡不大對,忽想起了,舊年分開時的最後那次見面,她眼中的欲言又止,還有恍若訣別般的語氣,再再透著十分的不尋常,令楊紫安一時難以想的清楚明白,春花卻又道:
“真是怪事,剛才在臨濟寺給那張家小姐上茶,竟看到了她耳後也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硃砂痣,爺,您說雙胞之間,連這個都能一樣嗎”
楊紫安一楞,是啊!博惠左耳背有一個小朱砂痣,不是近身之人,大約不會得知,且若是面容五官相似還可說,怎可能連這樣的地方都一模一樣,一總來看,難道博惠根本沒有死,可是張家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也沒什麼好處的,轉念又一想,不禁明白了一二分,博惠若是個女子,這一切就都能說的通了。
或許一開始因實在聰慧,又機緣巧合遇到了洪先生這樣難得的名師,故女扮男裝進學,大約張家覺得博惠當時甚小,過幾年尋個由頭,再退了去也無妨,誰知這博惠卻真真是個奇才,竟入了洪先生的眼,收了記名弟子,且準備讓她去參加科考,這張家才慌了,故想出這麼一個金蟬脫殼的假死之計,讓博惠重新變成了蕙畹,世間再沒有驚才絕豔的張博惠,而張家卻多了一個腹有詩書的婉約閨秀張蕙畹。
雖是這樣猜想,但楊紫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遂帶著可靠的心腹,去了城外的張家村,村裡哪裡知道張博惠,只認識從小聰敏的張蕙畹,不禁暗暗皺眉,這張雲卿做事甚不妥當,這樣一打聽就出來的事情,如今身處官場,若是那使絆子的同僚,一本參上去,縱使皇上念著情分不追究,終也是不好。
不夠慶幸的是,當初接生的幫忙的左鄰右舍,一家搬去了外省,一家也不知去向,聽說是去投親了怎的,接生婆去歲年上一病死了,到真是死無對證,故楊紫安才略略放下心,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心裡百味雜陳,原來世間竟真有這樣聰慧的女子,原本以為只有戲文裡才會出現的,卻就在自己身邊,紅妝鬚眉,這些年自己竟是沒認出來,真真令人可笑,可嘆。
轉念又有些埋怨蕙畹,以兩人的情分,她難道不知,自己把她看的比自己還更重些,就是原原本本告知了自己,自己也只會幫著隱瞞妥當,別人尚可恕,這博惠實實的可惡,自己這些年的心竟彷彿是白用了,可想到那日明豔的小丫頭,又不禁暗暗高興。
如今兩人到真的能一輩子在一處了,只現在她畢竟還是小些,等明年自己去求了皇上,下旨賜婚也就是了,想到這裡,楊紫安頓時覺得彷彿醍醐灌頂一般,原來自己一直的心思是這樣的,從何時開始的,竟是不理會了,想是這些年日日相伴,早就入了心,入了骨,再也摘開不得了,也該慶幸,老天爺畢竟是仁慈的,收走了博惠,卻賜予他一個蕙畹,體貼懂事的,長大了的蕙畹,過程也許有些苦痛,但這結果卻是從出生起第一順心順意的事情。
雖是想透了,但楊紫安終是有些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她去,於是聽得她回了平安城,琢磨兩日,送了那封信去,怎樣也要讓她來見自己一見,再說分開這些年,如今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再這樣苦著自己,也不免真傻了,縱是男女有別,禮教相隔,如今她也不過才十歲而已,需的想個法子,時時能見到她才好。這才有了這次的相約臨濟寺,蕙畹看他怔怔的望著自己,不知道想些什麼,以為他還在惱自己,急忙上前一步道:
“見過世子哥哥”
抬頭笑眯眯的有些討好的望著楊紫安,陽光穿過層層的枝葉,照在她的身上臉上,燦然的笑容裡,有過去楊紫安分外熟悉的調皮和無賴,到真真就是一個死而復生的博惠,可是配上一身的女孩打扮,卻顯得更要嬌俏幾分,倒令楊紫安繃不住哧一聲笑了。
博武急忙上前見禮後,被秋月拉著去了後面摘桃子,蕙畹和楊紫安卻坐在亭子裡喝茶說話,兩人坐定,春花上了新茶來,打趣的道:
“常聽戲文裡那女扮男裝的祝英臺,不妨我們身邊就有一個,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