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洪先生偶爾點撥一兩句,比博武自己讀幾天書都要強的,洪先生也曉得博武這次秋闈中瞭解元,皇上對他的策論大讚了一番,雖覺得有些稀奇,畢竟他印象中,博武的策論真正不是很出色的,但也有愛才之心,遂指點他一二。
故在蕙畹和洪先生的雙重鞭策下,博武進益飛快,日子平順,轉眼即過,落了第一場雪的時候,也到了深冬時節,年也近了,蕙畹最不喜冬天,因這裡沒有暖氣,小叔這裡也沒地龍,取暖全靠炭盆、手爐、腳爐等物,真真羅嗦的緊。蕙畹暗想,將來自己家裡,必是要把地龍裝好的,不然冬天可難過的很。
蕙畹不喜手爐腳爐等物,故如此寒冬,只穿的多些罷了,把自己裹的圓滾滾的,那日紫安瞧了她一身打扮,不禁笑的前仰後合打趣她道:
“若是她這樣進到那深山老林裡,沒準就讓獵人們以為是貓冬的白熊,獵了去也未可知”
蕙畹卻不以為然,反正不冷最重要,她堅決不要美麗凍人。今年是小叔在京城過的第一個年,如今張家也不同往日了,節禮來往自是繁雜了不少,親疏遠近,同僚至交都要一一照管得當。且如今因蕙畹的關係,和幾個宗室府裡雖不想熟,然,人家一早主動送了禮過來,自是要加倍回過去才好。加上小叔房頭各項收入也匯總了上來,下面眾人的紅包賞賜也要一一分派下去,卻是忙碌非常。
蕙畹管了小叔府裡幾年的家事,故進出一應都清楚明白,且尤其對莊子買賣上的銀錢匯總,賬面查驗,精通熟練,故,劉映雪把這一塊外務,都交給了她和何必去料理,自己只把來往的年禮打理清楚明白也就是了,有蕙畹幫忙,張府的這個年,算是從容了很多。
楊紫安知道蕙畹幫著料理內宅事務,自己也忙,故年前也沒顧得上見面,到了除夕前一天,平安王的車架進京,雖如今平安王府沒有王妃掌理,畢竟宗親皇室之家,一切都有規制,且有忠叔在,也是井井有條的。
王府沒有女主人,故蕙畹也不用過府請安,到省卻了諸多麻煩,到了除夕這夜,府裡的事務都大抵處理清爽了,剩下的就是除夕的團圓飯了,過了申時,天上又落了雪,洋洋灑灑的飄下來,打在廊簷前簇新的大紅燈籠上,一片迷離朦朧。下了雪,天黑的越發的早了,才申時,府裡已經掌起了燈,各處都已經粉刷一新,貼了新的桃符春聯,在明亮的燈火下,映著雪色,好一派富貴祥和。
近酉時,張府開了宴席,宴席擺在內堂花廳,雖說是宴席,也不過就小叔、小嬸、蕙畹和博文搏武兄弟,還有小叔的一雙兒女,湊起來,也不過一桌罷了,但也是熱鬧非常的,因著畢竟新年,雖天氣仍然寒冷,但蕙畹依舊照小嬸的交代,換了一身喜慶貴重的衣著打扮出來。
一時坐定,上了精緻的酒菜,張雲昊側目望去,院裡院外滿堂華彩,好一番富貴體面,不禁想起了在張家村的那些年,每逢過年,家裡雖是拮据些,然,嫂子也總會稱了肉回來,親自做上滿滿一桌豐盛的年夜飯,熱熱鬧鬧體體面面的過年。
他還記得嫂子那時說過,年就是盼頭,若是年過窮了,將來興許就受一輩子窮,也未可知,雖是村子裡迂腐的老令,然,雲昊現在卻覺得,嫂子真真有些大智慧的,那時何曾想到有如今的日子。
張雲昊望了滿桌豐盛的菜一眼道:
“可惜兄嫂和博峻不在,不然咱們張家可真真大團圓了”
劉映雪知道雲昊小時多得嫂子照管,雖是長嫂,卻真如母親一般,自是情分不同,忙道:
“可是呢,你也放心些,年前,我已經打點了一車,京裡的新奇的吃食、物件送了家去,嫂子回了信來說,不用惦記著,如今在官場行事,自是不自由的”
張雲昊點點頭道:
“我也沒什麼,不過想起了舊年間,嫂子做的年夜飯,念道幾句罷了”
蕙畹笑道:
“小叔不必念,孃親會做的那幾樣,我也是都學了會的,一會兒侄女親自下廚,給您坐上一道菜,您看如何”
張雲昊瞧了她一眼,見今天這丫頭穿的真真喜慶,紫紅緞平針繡蓮花四君子的棉繡衫,領口袖邊都鑲著一圈白色的兔毛邊,脖頸上的瓔珞勸金燦燦的,映的小臉分外明妍,不禁笑道:
“你今兒好不容易穿的這麼體面,還是算了吧,弄上一身煙氣,可不好,想來過幾年兄長必會進京述職的,到時再勞動嫂子,也就是了”
蕙畹笑道:
“我也常想著孃親做的桂花糕呢,香甜的很,是不二哥”
博文搏武都不約一笑,那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