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聯恩不禁詫異道:
“你說當初救了博文竟是張小姐嗎,這怎麼可能,她不過一個大家閨秀,何來如此本事”
胡康瞄了他一眼道:
“一個五歲就中了童試狀元小姐,你當她是個平常閨秀嗎,她是個有大智慧奇女子,好了,咱們就趕緊去吧,無論如何,張家這牢獄之災如今是免不了”
邱聯恩聽了這話,心裡倒是放了些心。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刑部和宮裡侍衛團團圍住張府,張雲卿張雲昊張搏武,一大家子老老小小齊齊跪在中庭接旨,聖旨歷陳了張家罪責,張雲卿兄弟這才明白,竟是舊年間那筆官司被翻了出來,胡康掃了一眼,見張家雖有些驚慌無措,但還算冷靜,就是女眷也沒有哭鬧,不禁暗暗在心裡讚了一句,榮辱不驚,真真難得緊。
蕙畹卻臉色慘白,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自己連累了全家,遂站起來對這父母親盈盈下拜道:
“畹兒不孝,連累父母親人,萬死難辭”
劉氏一把攬住她在懷裡道:
“這怎麼能怪你,娘並沒有怪你,你還是娘心裡小畹兒,咱們一家人生死都在一處也就是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些年娘早就看開了”
張雲卿走過來低聲道:
“我看胡公公和邱大人臉色,此事尚有轉機,你們說這樣喪氣話作甚”
蕙畹目光一閃,微微點頭,看了一眼外面兵士,都是刑部,不禁暗暗鬆了口氣,直起身子對邱連恩又是深深一褔道:
“有勞邱大人照看,若畹兒得脫災厄,以後再報大恩”
邱連恩急忙道:
“世侄女放心去吧,這裡有我,必不會委屈了去”
畹兒點點頭,隨著胡康向府外走去,上了府門臺階,站定向後望了望,是親人們一雙雙擔心憂慮眼睛,一進進深深院落,如今看來,竟有些難言蕭條,蕙畹不禁一嘆,果然榮華富貴如煙雲,榮辱只在頃刻間,胡康在一邊輕聲道:
“張小姐,請”
張蕙畹回過頭來,掃了一眼道:
“即是羈押,如何沒有囚車枷鎖”
胡康一愣道:
“皇上只吩咐讓小姐進宮,並沒有吩咐別”
蕙畹不禁諷刺一笑道:
“天子之怒,小女領教了”
府外卻是一頂軟轎,蕙畹看了一眼張府,低頭上了轎,到了宮門口,蕙畹看著莊嚴宮門,不禁感嘆,不過數日之別,今天自己竟成了犯人,可見世事變化無常,胡康低聲道:
“皇上雖發了雷霆怒,但事情尚有可為,小姐掂量著奏對就是了”
張蕙畹不禁一愣,急忙道多些公公指點迷津“
遂一邊向裡面走,一邊暗暗想對策,眼瞧著到了養心殿,蕙畹站住道:
“胡公公,不知我可否知道,是誰翻出此事”
胡康瞧了她一眼,低聲一嘆道:
“說起這人,和你們家還是世交”
蕙畹瞬間就明白了道:
“是張雪慧”
胡公公點點頭,蕙畹心裡一嘆,真是寧得罪君子,別得罪小人,這個張雪慧也真是個蠢人,雖然不知道她在深宮中如何曉得此事,但翻出來,她孃家恐也不能置身事外吧。進了養心殿東暖閣,蕙畹餘光略略一掃,不禁暗驚,楊紫青高高做於前方明黃寶座之上,面沉似水,竟是少有莊嚴肅穆,臉色喜怒不定,但一雙厲眸,卻能看出裡面暗含著滔天怒焰。
到了這時,蕙畹反倒不著急了,最壞也不過就是這樣了,遂從容走上前跪下行禮,楊紫青側目打量地上張蕙畹,顯然出來匆忙,只著了一件半舊月白色儒裙,越發顯得腰若約束,身姿窈窕,頭上簪了一直碧璽花簪,耳畔明珠映臉頰越發白皙如玉,雖美麗,但深秋時節卻有些過於單薄了,念頭一起,楊紫青不禁暗罵自己,她都欺瞞自己到這個地步了,自己竟然還憐惜她。
想到她欺瞞,和自己對她顧念恩典,楊紫青心中怒火騰燒上來,目光一閃,冷冷道:
“張蕙畹你可知罪”
張蕙畹清脆道:
“臣女不知”
楊紫青一愣,手裡汝窯纏枝青花茶盞咣就扔在了地上,啪一聲碎裂開來,茶水瞬間就沁溼了地毯,胡康急忙命兩個宮女上前收拾,楊紫青卻一揮手道:
“你們都下去”
胡康擔心看了蕙畹一眼,退了下去,楊紫青走下御座,圍著蕙畹轉了兩圈道:
“你不知罪,張蕙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