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的人,只要睡得不沉,這一下足以讓他醒來。然而地上那人卻沒有半點反應。
直接用刀將那人翻轉了過來,“啊!”那衙役狂叫一聲,一下甩開了手上的佩刀,連連後退了數步。
旁邊的人被他這一下嚇得有些慌神,紛紛看向那嚇人的東西。只見地上那人臉上幾乎只剩下了一塊皮包骨,雙眼下凹,顯得那眼睛更大。一雙血色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卻沒有半點光彩,這簡直就是具乾屍,哪裡還能叫人。
那些衙役好似有了反應一般,都效仿之前那人的行動,用佩刀一一將那地上的人翻轉過來。
每一個都是這般模樣,一雙雙血紅的眼珠子鑲嵌在一具具乾屍身上,地上這滿滿一排,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傅霖軒也倒吸了一口冷氣,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情形。他下意識地看向奚月泠和傅逸霄,這兩人分明是知道些什麼的,卻不願說出來。
“丞相,你看……”韓墨也有些驚怕,現在已經不是那犯人在街上刺傷人的事了,這已經成了涉及好幾人的命案了。他上任以來還未見過這樣的情況。此時竟將決定權乾脆地交到了傅霖軒手上。上頭有個丞相頂著,也好過他自己來。
明明知道他的心思,傅霖軒這時候卻也顧不上什麼了,他看著這八具屍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轟隆隆……”一陣響雷在天際響起,烏雲漸漸聚攏了起來,還有閃電,眼看著剛才還好好的天竟要下雨了。
突如其來的雷聲喚起了奚月泠的某種記憶,腦海裡靈光一閃,似乎有什麼從腦海裡閃過,卻怎麼也抓不住。
她擰眉看著地上那橫七豎八的屍體。若有所思。
若是現在下雨,那唯一一個避雨的地方只要眼前這義莊了,可這義莊卻比那狂風暴雨還要可怕。
現在離開,興許可以在暴雨來臨之際回到城中,若是不走,便只能進去避雨。可眼前這義莊分明古怪得很,地上的人死得又蹊蹺,他們哪敢輕易進去裡面。如今只是在門邊站在,他們心中都是又驚又怕。
天色說暗就暗,眼看就要降下雨來,傅霖軒清淨的臉上難得閃過了一抹複雜。
“府尹老爺我們還是回去吧,活人進了這義莊恐怕都會變得跟這些乾屍一樣,兄弟們實在是不敢冒這個險啊!”衙役中有一人直接走到韓墨面前,問他,這裡雖說還有個丞相,但他畢竟是韓墨的手下人,這時候定是向他拿主意。
韓墨也是一臉的為難,這跟前還有一個丞相,一個公主殿下,哪輪得到他拿主意,便直接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兩人。
剛才腦海中一閃而逝的東西,奚月泠終於抓住了,她就覺著奇怪,為何從前這裡沒有鬧出這樣的謠言,偏偏這時候出來。這一點她不甚明瞭,但總覺得那些血蜘蛛是在大雨之後才從枯井中爬出來的。
恐怕是雨下太大,雨水隨著縫隙流進了井中,前幾日連著幾日暴雨,那雨水越積越多,遠在井底的血蜘蛛都爬了上來。
雖說這只是她的猜測,但這種時候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絕不能再讓這些衙役去冒這個險。
“丞相,我們還是回去吧,或者先退到門外,以免有個閃失。”她淡淡說著,便想起了之前在門外看到的那些七葉小草,想到這她臉色馬上一變。
連連退到門外。蹲下身子細細看了,奚月泠面色有些蒼白,那些本該在這的七葉草竟然連一株都沒有剩下,被人拔得乾乾淨淨。
原本她的猜測是這些草就是那血蜘蛛的天敵,這一刻看到人為的被拔去,這個猜測就更肯定了幾分。
傅逸霄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他拉了奚月泠一把,這時候恐怕只有他最能體會她的心思了。如果那些草是唯一能剋制枯井中那些血蜘蛛的東西,那麼現在這唯一的威脅也沒有了,那些血蜘蛛會不會爬出來,一直爬出這義莊。
“快走!”眼看天色已經整個暗了下來,他急急喝了一聲,拉著奚月泠就往外走。
他臉色甚少有這樣緊張的表情,傅霖軒一看便知情況嚴重,此時更是顧不得什麼了。他看向韓墨,道:“韓大人,快讓你手下人,我們快走。”
那些衙役們早就想走了,此時根本不用韓墨再發話,一個個像是見鬼了似地,拔腿就往外走。
那扇之前被推開的門被傅霖軒緊緊關上,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之後,隨著前面的人,一路走了出去。
暗沉的天色之下,時有雷聲伴著閃電響起,他們腳下步子極快,都想離那詭異的義莊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