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那是喜燭的顏色。
獨孤月眨了眨眼睛,覺得眼皮有些澀澀的疼。
好一會兒,她才適應了屋內的光線。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張臉。
高挑的眉,黑沉沉的眸子,一向總是冷傲地抹成一條線的唇,此刻卻欣喜地向上揚著。
那是,君白衣。
“白衣!”獨孤月欣喜起身,抓住他的袖子,臉上卻是不可置信之色,“我還以為你死了,你活著,真好!”
抱緊他,她好像一個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稻草,怎麼也不肯放鬆。
可是為什麼,懷中的人越來越小,越來越冰冷……
獨孤月垂臉看向自己的懷抱,發現她抱著的不過只是一團溼著水的衣襟。
雪白的衣襟,有著精緻的銀色繡紋,雖然星星點點沾了淤泥,卻並不會讓人覺得髒亂。
“白衣!”眼看著君白衣自己懷中消失,獨孤月不由地急喚出聲。
“可兒?!”聽到她的聲音,楚城一臉欣喜地喚出了她的名字。
緩緩睜開眼睛,獨孤月冷冷地看了一眼注視著她的楚城,迅速環視四周。
天空,月已經西垂。
天,似乎是快要亮了。
她身邊,有火在跳躍,簡單支起的木架子上,烤著兩件外袍,墨綠色的女袍,火紅的男袍,同時在空中輕輕搖擺。
紅與綠,在火光中,天與地之間,有著明顯的對比。
她的人,則躺在楚城的懷裡。
雙手撐地,獨孤月迅速起身,一點也沒有留戀楚城懷抱的溫暖。
扯下架上半乾的袍子,她迅速將袍子披到身上,迅速繫好。
楚城爬起來,攔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
“讓開!”獨孤月眯著眸子看他,眼神中有銳利地顏色。
“我知道,你想要去找他!”楚城臉上也有了怒意,“以你現在的情況,去了也是送死,更何況,他或者已經……”
“閉嘴!”獨孤月大聲截住了他的話頭,“白衣他不會死的!”
那個人,死了?!(13)
那個人,死了?!(13)
彎身撿起地上君白衣送她的象牙手柄的短刃,獨孤月踉踉蹌蹌地繞過楚城,向江邊走過去。
“愚蠢!”楚城在她身後怒罵。
不理他,獨孤月繼續向前。
看著她趔趄的腳步,楚城的唇抿了抿,終於還是向她追了過去。
頓步,轉身,獨孤月的一對眸子,刀子一樣盯住楚城的臉。
在楚城的驚愕中,她大步繼續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下,“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現在便殺了你!”
背對著他,她的聲音裡透著淒厲。
聲音,比江上吹過來的風還要讓人覺得寒冷。
她不是傻子,怎麼會想不過。
這一次,又上了他的當!
君白衣那樣的水性,尚且不能還生,他如何會如此幸運?
如果不是他救她,她又怎麼能從江下逃生!
這其中的真相,獨孤月幾乎不敢去想。
“可兒?!”
有些無力地喚出她的名字,楚城停在原地,進進不得,退又捨不得。
緩緩地轉過身來,獨孤月慢慢從鞘中拔出象牙短刃。
“我欠你一刀,現在,還你!”
“不要!”眼看著獨孤月將刀刺向自已,楚城想都沒想,便提步衝過來。
速度,快若閃電。
噗!
鋒利的刃割破黎明,刺入她的左臂,血立刻順著刀刃的邊緣溢位。
他,終究是晚了一步。
果然,他的一切不過只是偽裝,他的身手並不在她和君白衣之下。
抬臉,目光從他緊抓著她腕的手掌,一點點地滑到他的臉上,獨孤月皺著眉,眼神中滿是震驚。
“果然,是你殺了他?!”
“我……”一向狐狸如狐狸的楚城,對上她的眼睛,卻是語塞著無法繼續說下去。
她的目光,他不敢看!
鬆開她的腕,他無力地退後,好一會兒,才重新抬起臉來,“可兒,我……”
那個人,死了?!(14)
那個人,死了?!(14)
“夠了!”獨孤月嘶喝,胳膊上的疼痛幾乎要讓她站立不穩,卻沒有呻吟半聲,“楚城,要麼現在你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