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聽說過?”
“沒有……”陶沝噘著嘴,先是點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之前好像有聽宜妃提起過,可是細節部分她並沒有說明,所以我並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再加上,我之前一直都在人前裝啞巴來著,所以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打聽,早知道我就應該裝失憶才對……”
“是啊……”傾城也跟著搖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陶沝的表情像是譏誚又像是同情。“像你這麼沒心沒肺的人,真不知道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呃,這句話到底是在誇她還是貶她啊……
陶沝扁扁嘴,有些不滿地用力絞著自己的衣袖,但不到一會兒,她又眼睛一亮,就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欣喜道:“哇噻,原來傾城你也會開玩笑的啊?!我還以為,你的臉上不會有其他表情了呢……”
陶沝此刻的臉上漾著最燦爛最耀眼的笑容。傾城竟然會跟她開玩笑了呢,那……是不是代表,她和傾城之間又親近了那麼一點點呢?
見傾城一直低著頭沒反應,陶沝只好尷尬地收起笑,輕輕地撓撓頭,自嘲似地拍拍胸脯道:“安拉啦,我這個人本來就是沒心沒肺的,所以,這個……大概就叫作‘傻瓜也有福來報’吧。呵呵呵……”
傾城的嘴角本能地一抽,似乎想說些什麼,只是還沒等她張開口,那惱人的“程咬金”又從半途殺了出來。這一次,走進殿來的是一個有些面生的太監,光是看其服飾就知道他的地位絕對不一般的。陶沝本想睜大眼睛仔細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不料四目相接之下,卻被他那雙冷冷的黑眸淡淡一瞟,當場嚇得全身一顫,幾乎是下意識地迅速躲到了傾城的背後。
那人見狀,眉心微微一擰,顯然是對陶沝的這種無禮表現心存不滿,但他表面上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恭敬地上前行了禮,聲音清清冷冷道:“傾城姑姑,皇上剛才傳話,要您馬上過去。”
傾城回話的聲音也是同樣得清冷,且不卑不亢,沒有一絲波瀾:“奴婢知道了,還要煩請梁公公先行一步,奴婢稍後即到。”
“既如此,奴才便在門外等候。”那位被稱作“梁公公”的人說完,又朝傾城行了一禮,轉身出去了。
傾城也回身開始整理擺在桌上的那些紙張記錄,而陶沝則貓著腰湊在她身邊,小小聲地開口探聽道:“傾城,那個人是誰啊?看上去好像有點兇兇的哎,你剛才是不是叫他梁公公來著?那,他該不會……就是那個歷史上鼎鼎有名的、頗受康熙皇帝隆寵的梁九功吧?”
“不錯——”傾城頭也不抬地淡淡回道,“正是他。”
“哇噻,他真的是梁九功啊?!”陶沝一聽,立刻興奮地兩眼放光,飛快地從身上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激動地高高舉到胸前:“那,傾城,可不可以麻煩你請他幫我籤個名啊?”
傾城聞言驀地一怔:“你……對太監也感興趣?”
“呃,話可不能這樣說啊,雖然人家是太監,但,好歹也是位名人嘛……”陶沝小臉一紅,吐吐舌頭,手裡緊緊地攥著紙筆,不死心地繼續糾纏道:“那個……如果可以的話,那個李德全的簽名我也想要哦……”
“你還真是……”傾城當即露出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轉身朝殿門外看了一眼,旋即又回過頭來平靜地看了陶沝一眼,面色似乎有些擔憂:“我現在要過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還要繼續待在這兒嗎?”
“嗯。”陶沝堅定地衝她點點頭,“我要在這裡等你回來。”
“可是……”傾城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拒絕。“火盆已經快沒炭了。”
“沒關係沒關係。”陶沝毫不介意地用手拍了拍她正抱在懷裡的那個袖珍手爐,唇角彎彎地衝傾城展示道:“你瞧,我還有暖爐呢!”
傾城像看天線寶寶一樣無語地看著陶沝臉上的燦爛笑容,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但也拿她沒辦法,想了想,最終還是搖著頭走出殿門,跟著那個梁九功離開了。
而被單獨留在殿內的陶沝見此刻只剩下她一個人,立馬也就不再顧及什麼所謂的淑女形象了,隨手從旁邊的書架上拿下一本李漁撰的《笠翁十種曲》,懷抱著暖爐坐到火盆旁邊看書去了。
李漁是明末清初的文學戲曲家。他所著的那本《閒情偶寄》可謂是流傳百世、名滿天下,被譽為〃古代生活藝術大全〃。陶沝從以前就很喜歡他的這種別具一格的語言風格,讀起來甚是生動有趣。而這本《笠翁十種曲》,則是他流傳至今的最經典的傳奇戲劇作品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