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會兒端出此等良好態度,那位華麗麗的皇十阿哥終於滿意地點頭,抬腳大步向前邁去。走了一會兒,他似是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當即轉過身,卻發現陶沝這會子仍舊站在原地,連一步都沒跟上。
十阿哥一愣,隨即揚起眉,語氣頗有些責怪:“九嫂還站在那裡做什麼?”
聽出某人話裡的不爽,陶沝當即略有些遲疑地轉過頭來瞅了瞅他,又帶點糾結地仰臉望了望牆頭。貌似……在裡面的那兩人,她還沒來得及從中搞破壞呢!
似是覺察出了陶沝眼中透出的猶疑之色,十阿哥順著她的視線望向了牆頭,若有所思了一會兒,開口道:“九嫂放心吧!十四弟他知道分寸的。今日是他生辰,我們還是別擾了他的興致……”
呃……這話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他們這些皇阿哥的生辰之日裡,隨便做什麼都是可以的了?
“哦……董鄂知道了!”聽十阿哥這樣一咋呼,陶沝立刻應聲跟著向前走出幾步,但很快,她又本能地自心底生出了一絲疑惑。不對啊!這位十阿哥怎麼知道牆裡面的那個人是十四阿哥的?好像,他剛才出現的時候,裡面的兩個人早就已經停止對話了吧!難道說,他光憑那些模凌兩可的呻吟聲就能判斷出對方是誰?唔,這種難度似乎大了一點!還是說,他根本就是長了一雙透視眼不成?!
延春閣。
內二層樓的西室裡,酸菜魚的香氣此刻正氤氳地從爐灶上漏出,溢滿了整間屋子,令人不覺饞誕欲滴。
“蹬蹬蹬——陶沝特製的奶酸菜魚——OK!”眼見魚熟的時候已到,陶沝小心翼翼地揭開鍋蓋,滿鍋的魚香頓時撲面而來。
“哇——”站在一旁的十阿哥聞香後忍不住口水直流,連連出聲讚道:“好香啊!”
“那是!”陶沝自豪地一甩頭,也不跟他多言語,直接將掀開的鍋蓋放到一邊的案板上,熄了爐灶裡的火,繼而轉身去旁邊的櫥子裡拿來了一副碗筷,開始動手往碗裡夾魚。
“九嫂,你——你怎麼……”眼見陶沝這會子取來了碗筷,又將魚肉一片片地夾進碗裡,自覺握著某人把柄的十阿哥自然理所當然地以為她的這碗魚是盛給自己的。不料,對方接下來的動作卻是將碗裡的魚肉全部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十阿哥那邊顯然是沒有預想到這種事態發展,當場瞪大了眼睛,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謝謝九嫂!”登時梗死在了喉嚨裡。
“幹嘛?”陶沝頭也不抬地“呼哧呼哧”吃著魚,抽空翻給某人一個白眼,頗有些理直氣壯道:“我自己做的魚,難道自己就不能吃嗎?”
“可是……”十阿哥大概死也沒料到陶沝也會這般厚臉皮,本能地感到無話反駁。
陶沝也不管他,依舊旁若無人地舉著筷子大快朵頤,夾魚肉的速度明顯加快:“拜你那位九哥所賜,我剛才可是一點兒都沒吃飽……”
“你,你……”
“喂——如果你再這樣站在旁邊等著別人來伺候,那我可要一個人解決完了啊……”
“想得美!給我留一點兒——”
“……”
經過一番乒乒乓乓的爭奪酸菜魚大戰後,陶沝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碗筷,滿足地打出了一個飽嗝,而後愜意地將整個身子倚在了靠牆的那張花梨木圈背椅上,斜斜地翹著二郎腿,隨手拈起一根剛才用過的筷子,用尖頭剔牙。
而坐在她對面的那位皇十阿哥,臉上這會子也同樣流露出了一副很是滿足的神態。他先是瞅了瞅堆在自己面前的那座恍若小山似的魚刺,接著又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陶沝這邊用同種方式堆砌起來的魚刺山,然後大聲地咂巴咂巴了幾下嘴,似是還有些意猶未盡。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坐在對過的陶沝,眼中沒來由地閃耀出一抹算計的精光。
陶沝卻沒注意到他此刻的這番神情變化,還是自顧自地邊剔牙邊問道:“哎,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幫你做了魚了,你那本東西要什麼時候還我?”
“呵呵——”聽她這樣一說,十阿哥頓時自得一笑,帶點嘲諷的。“九嫂,我想你應該是記錯了吧?你這一次做的魚,明明是為了答謝十弟我上回幫你順利過關的謝禮,跟那本東西並無任何瓜葛啊……”說到這裡,他稍微頓了一下,對陶沝報以邪邪一笑:“還書的話,那可是要另外算次數的……”
“蝦米?!”一聽這話,陶沝本能地想跳起身來衝某個又在趁火打劫的傢伙破口大罵。有沒有搞錯?這傢伙居然出爾反爾,難道是趁火打劫打上癮了不成?
當然,想歸這樣想,陶沝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