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她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就像是在作無聲的嘆息:“你……是誰?”
那人顯然是被陶沝突如其來的這一古怪舉止給徹底弄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但很快,他便重新回過神來,丹眸微微一凜,眼神複雜地凝視著陶沝:有點驚訝,有點釋然,還有點懷疑……各種情緒錯亂交織。半晌,那漂亮的有如紅楓般的薄唇輕輕一動,似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只是話還來不及出口,就被某個不知道從哪裡殺出來的“程咬金”給中途搶了先——
“太子爺,您的參茶已經好了,奴才……”一個看起來有些臉生的小太監正小心翼翼地用雙手端著圓月型的茶盤,滿臉堆笑地從亭子的另一邊走來。當他慢慢走近並清楚地看到此刻亭子裡上演的這幕場景時,那雙原本只有彈珠大小的眼珠子立刻瞪得碩大驚人:“你,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兒——”
陶沝沒說話,甚至連瞅都沒有瞅這個完全沒有眼力勁兒的小太監一眼,只當他不存在。但是,她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剛才那聲“太子爺”的稱呼也的確讓她心底的那最後一線希望徹底落了空。終於,一絲冰涼的冷意從陶沝的心底默默溢位,她緩緩地鬆開了緊抓著某人袍袖的雙手,眼神清透地仰頭望向站在她面前的他,紅唇微啟,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裡往外蹦——那樣緩慢,卻又清晰無比:“你,是,太,子?!”
“大膽!”還未等某人開口回話,剛才那個有些臉生的小太監又激動地跳出來搶白,一副誓死捍衛主子不受任何侵犯的英勇架勢:“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竟敢口出此等狂言,對太子爺如此出言不敬——你,活得不耐煩了……”
“住口!”還沒等這位可憐的小太監向他家主子表完自己的忠心,就已經被當事人給成功地喝止住了。見狀,那名小太監立刻神色訝異地側過頭去瞄一眼他家主子此刻的詭異臉色,又轉過頭來滿腹狐疑地打量了幾眼長相併不十分起眼的陶沝,黑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轉,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立刻無聲地哈腰退到一旁。
這下子,陶沝就算再怎麼不相信也不行了:“你真的是太子?!”她說著,就像是在自問自答似的,小臉當即一垮,聲音似哭又笑。“不是什麼三阿哥,而是……當朝皇太子?”
“……”看著眼前陶沝那張就快要哭出來的臉,某人的唇角突然沒來由地浮上了一抹淡如輕風的笑意。他沒有直接回答陶沝提出的問題,只是居高臨下地拿眼覷著她,幽深晶亮的丹眸裡流轉著一絲微妙的揶揄,似在預設。
這……怎麼可能?!
一時間,陶沝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目。她死也不相信,眼前這位清朗如玉的男子竟然就是清史上記載的那位臭名昭著的廢太子。
“不可能的!”陶沝這樣自言自語著,狠命地左右搖頭,身體本能地向後連連退了好幾步,這才重新抬起頭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不可置信的攝人眼光定定地注視著視野裡的那張在她看來無比熟悉、但之前卻又肯定從未見過的臉龐——
陶沝不得不承認,不管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太子,他的這張臉,真的是絕頂迷人,特別是他笑起來的時候,那種燦爛明朗的神情是最具備致命殺傷力的了,稱其堪比謫仙都不過分。只要輕輕一挑眉,薄如紅楓般的嘴唇就會自發地施展出一點恰到好處的笑意。那一刻,只要是不瞎眼的女孩子,絕對都會被他這樣的笑容給吸引得心曠神怡——關於這一點,只要從陶沝每每被其笑容秒殺的實戰狀況中就完全可以證實。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樣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竟會是那個清穿黃金定律中的大反派二爺?
“不可能的……”接觸到那人此刻投射過來的疑惑目光,陶沝條件反射似地立即低下了頭,再度自言自語地向後退了一步,用力地左右搖頭。不!她絕對不要相信這個事實,這個人絕對不會是……
“怎麼?爺的身份有那麼令你激動麼?”那張形狀完美的薄唇中緩緩地吐出了有如紅酒般低沉魅惑的嗓音,某人的嘴角隨之略略一揚,一抹並不加以掩飾的嘲諷笑意就那樣毫無保留地落進了始終站在一旁的那名小太監的眼底。
聽到他的這句話,原本還打算低著頭一直保持沉默的陶沝又一次呼啦啦地抬起臉來。她顫抖地抬起手臂指向某人,紅唇微張,卻是止不住地上下哆嗦,好半天也沒能從裡面蹦出個字來。
當事人親口承認事實所帶來的巨大打擊,絕對要比任何旁敲側擊的不良後果都嚴重數十倍。陶沝這一刻遭遇的親身感受就是如此——
“不可能的——”陶沝清楚地感覺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