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一條船,有的人靠漿,有的人靠浪,有的人則只能靠手。
但不管靠什麼,總能經歷幾番大起大落,風吹浪打。
李寺現在就處於這個狀態。
他是白山武館的一名弟子。
武館弟子,大致可以分為三種,第一種屬白,第二種屬黑,第三種不黑不白,半黑半白。
白的不用多說,大半都是富家子弟,身家清白,權勢富貴,不需要與社團勾勾搭搭,幹那髒活累活,也有足夠的財力支撐修行,只有小半是窮苦出身,幹著苦工,咬牙硬挺,被稱為「茅坑裡的石頭」。
黑的也不用多說,基本都是窮苦出身,祖上三代都是苦哈哈的撲街古惑仔,在九龍城這樣的環境,也只能當個古惑仔,進武館是為了能在社團扎職上位,可以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是社團的重要兵力來源。
最後不黑不白,半黑半白的情況就複雜一點了,他們也多是窮苦人家出身,沒有足夠的財力練武,但又不想苦哈哈的賣力打工,也不想冒著生命危險加入社團,幹一些打打殺殺,違法亂紀的事情。
那怎麼辦?
就只能在武館裡抱大腿,當小弟,端茶遞水,左右逢源,靠拍馬屁的功夫生存。
武館的有權有勢,實力強悍的厲害師兄,就是他們的主要客戶。
李寺就屬於這類。
殺人放火他不敢,欺男霸女他不行,只能狐假虎威,裝腔作勢的當個狗腿小弟,在武館裡搞搞霸凌,欺負欺負新人什麼的,甚至都不是霸凌的主力,只是個吶喊助威的背景板。
算不上大女幹大惡,但小惡也不少,並且過得也不怎麼舒服,經常兩頭不是人,有時還要被大哥踢出來背黑鍋,同樣是一把辛酸一把淚。
但沒辦法,他沒得選,在九龍港島這個地方,像他這種窮苦出身的,出路就那麼幾條,他沒有天賦,沒有人脈沒有資源,練武沒有出路,賣力打工要被社團壓榨,加入社團也要當火拼時候的炮灰。
他能怎麼辦?
沒有辦法,只能這樣。
但這幾天,他無可奈何的生活被打破了。
先是一個猛得不行的差佬打上門來,將他的師父,白山武館的掌門人白元生打成了自閉,接著又一人挑遍武館街,將各家武館,五大宗師的招牌臉面全踩在了腳下,最後最後還來了一手犁庭掃穴清剿了整條街。
別家武館怎麼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們武館算是完了,師父白元生三天沒吃下一口飯,師兄弟們逃的逃,散的散,不是進了監獄,就是離了九龍,只剩下他們這些勉強還算清白的小角色還在艱難支撐。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大腿,他的金主,白山武館的大師兄,也被抓了。
作為一個狗腿小弟,沒了金主,沒了靠山,武館也撐不住了,狐朋狗友更是作鳥獸散,他接下來該怎麼辦?
李寺也不知道。
不止是他,武館街上,很多人都不知道,迷茫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就在這個時候……那幫撲街差佬又來了。
他們竟然在搞招聘?
還開出了那麼豐厚的條件?
這讓迷茫之中的李寺一陣激動,滿懷希望的排上前去,想要混個公家飯吃。
結果不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竟然被刷下來了?
嗯……說竟然或許有些不合適,他也知道自己這德性,不合格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不過,他想不通,這幫差佬的資料檔案怎麼那麼詳細,連幾年前他幫著大師兄,將一個新人打壓走的事情都知道。
如果只是知道他的底細,那也就算了,畢竟他做的都是半公
開的事情,只要有心,隨便查查,都能查得出來,可他們竟然連隔壁陳氏武館大師兄張山的底都給挖了出來。
這個張山,是陳氏武館的首席大弟子,在武館街的名聲極好,不少人都當他是正人君子,但李寺卻知道,這撲街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背地裡殺人放火,欺男霸女,簡直無惡不作。
只不過他偽裝得極好,又有權有勢,手眼通天,一直沒有被人揭穿,他也是機緣巧合,偶然之下,才清楚他的一點底細。
沒想到,那幫差佬連這都挖了出來,當場就讓這撲街仔的應聘變成了自首。
現在的差佬,辦事效率這麼高的嗎?
李寺的愕然不止於此,隔壁的法外狂徒被帶走後,他也沒能透過警署招牌的要求,因為人際關係與品行問題被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