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當眾?」
聽此,不說周邊的觀眾,就連霍環都是一怔,隨後眼眉之間便騰現出怒火,但還是咬牙強壓著說道:「許長官,你不要欺人太甚!!」
霍環在武館街,是出了名的名聲好,脾氣順,耳根軟,少有跟人紅臉動怒的時候。
但如今他卻怒了,怒極怒極,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性剋制,只怕早就大打出手或是拂袖而去了。
不止是他,周邊反應過來的武館眾人,也是一般驚怒交加,譁然一片。
「什麼?」
「開門?」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霍師傅,不要再跟這種人客氣了,出手教訓教訓他!」
「踢館就踢館,什麼警察,什麼辦案,披著張皮嚇鬼呢?」
「讓他見識見識霍家迷蹤拳的厲害。」
人群之中,暗子呼喝,不斷鼓動聲勢,加劇衝突。
但這只是錦上添花,聊勝於無。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鼓不鼓動,挑不挑撥,已經不重要了。
在武館街,武者切磋,有閉門開門之說。
閉門切磋,那就真的是切磋,雙方點到為止,勝敗自知,無傷大雅,不壞和氣。
開門切磋就不同了,開門當眾公然比試,這種比斗方式在武館街代表的就是死鬥死戰,根本沒有點到為止的說法,必定是全力以赴的生死搏殺,不死不休。
為什麼?
因為這是武館街!
開武館,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招牌,是名氣,是威望!
開門切磋,眾目睽睽,敗者必定顏面盡失,名聲掃地。
這跟挖武館的命根子有什麼區別?
所以,開門切磋這種事情,在武館街就是踢館宣戰的戰書,還附帶著一張生死契,切磋較量的性質蕩然無存,只剩下不死不休的搏鬥殺戮。
這是有先例的,武館街以往的開門切磋,只有幾場實力差距過大的能夠碾壓對手,無傷落幕,其他無不是鮮血淋漓,不死不休,甚至玉石俱焚,兩敗俱傷。
因為開門切磋的性質太過極端,所以武館街的武師們默定成俗的極少使用,有什麼矛盾什麼衝突,基本由門下弟子解決,再不行就閉門切磋,極少會賭上整個武館的名聲開門比鬥。
只有血海深仇,生死大敵,或者外來急於上位,想要踩著其他武館揚名立萬的過江龍,才會冒著被所有武師敵視針對的風險,敲鑼打鼓的開門斗武。
許陽是哪一種?
都不是!
但這並不妨礙眾人將他定義為第三種人。
下山虎,過江龍!
踢館的!
這也是霍環如此憤怒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不是許陽的對手,也不可能是許陽的對手。
要是連他都能打得許陽,九龍城會是今天這個局面?
輸,是必然的,他也做好了輸的準備。
但他不能接受這開門切磋。
閉上門,怎麼打,都可以。
就是把他打死,霍環都能接受。
但開門不行。
霍環知道自己的狀況,這一戰他必定會敗,還是極慘極慘的慘敗。
敗,沒有問題,死,沒有關係。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就是被許陽打死,他也認了。
但他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慘敗,在所有人面前被人打死。
那樣,霍家武館最後的尊嚴,最後的威望,將會被無情的撕碎。
最後,
只能留下一點憐憫似的大義之名。
這是霍環不能接受的,霍家武館傳到他的手中,衰敗成如今這個樣子,已經愧對列祖列宗,若是再受一場威嚴掃地的慘敗,那他就是死也無顏面去見霍家先祖。
什麼?
大義之名!
這也能叫大義之名?
霍元甲為國而戰,壯烈而亡,那叫大義。
他呢,為什麼?
為一個進社團,入幫會的弟子,拒捕而被擊斃?
霍環敢保證,自己死後要是拿這件事情去向先祖請功,那絕對會被兩個大耳光給扇回來。
你自己不成器,還要侮辱霍家門楣?
所以,霍環不能接受,但他又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悲憤的望著許陽,甚至還有幾分連他都察覺不到的哀求與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