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事件後的第三天,平國侯府來了一對母子,據稱是季許氏遠在穎州的胞姐和外甥。
季許氏的胞姐汪氏早些年嫁給穎州邊縣的一個六品通判,這些年經過許家和季府的提攜也升到了五品知州。
她的外甥汪琨今年十八歲,小有秀才功名,長得五大三粗,沒有文人的氣質彬彬,倒像個練家子。不知何故他一直沒說上親事,季許氏就把算盤打到了林迅喬頭上。
季老太太早就得知季許氏的打算,這件事年前她二人便已達成了共識。一是將林迅喬遠遠地打發了嫁人,眼不見為淨;二來仍將林迅喬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著,不怕她鬧事;三是把持著林以心留給她的嫁妝,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錢財。
為汪家母子接風的那天,林迅喬也在場。她察覺到汪夫人看自己的眼神過於熾熱,季許氏也是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便知她定是懷恨在心又暗中謀劃著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汪家母子住進客院的頭兩天,汪氏每天跑到林迅喬的覽月閣各種拉親近,不停地誇她嫻淑端莊,自己很喜歡,真想讓她當自己的女兒等等,說了一大堆。
周嬤嬤對這種事反應靈敏,汪氏串門走後便將自己的猜測同林迅喬說了。
林迅喬一聽這些人開始算計她的婚事,心中惱恨。一邊讓周嬤嬤悄悄打聽關於汪氏母子的各種訊息,一邊讓紅歌等人看緊覽月閣,一隻蚊子都不讓出入。
周嬤嬤花了五十兩大手筆,總算從穎州隨行的一個小廝口中打聽到了汪琨的一些訊息。原來汪琨此人暴戾非常,尤其嗜好打女人。他身邊伺候的那些丫鬟、通房們身上沒一塊整 ,動轍就被不順心的汪琨抓來暴打一頓。
汪琨的父親是當地最大的父母官,堪稱地方一霸,自是包庇自己的親生兒子。何況一直沒鬧出什麼人命,就對他的暴行視而不見。
久而久之,汪琨暴戾的名聲就傳了出去,整個穎州府郡有頭臉的人家都不願將女兒嫁給汪琨受罪,小門小戶的人家汪氏夫婦又看不上眼。
此時,季許氏將林迅喬推到了他們面前,就好比瞌睡遇到了枕頭。想到能與平國侯府結親,汪氏自是喜不自禁地趕到京城來相看未來兒媳。
得知事情始末,林迅喬內心已掀起濤天之怒。若她還是真的那個季知行,季許氏這樣做與直接推她去死有什麼分別。
林迅喬打定主意,這些內宅婦人專門只會幹殺人不見血的勾當,她偏偏就要讓她們親眼看看真的血是什麼顏色的。
汪氏母子來做客的第五天,季老太太身邊的青媛神色凝重地來請林迅喬到康壽居,說老太太有要事相商。
林迅喬知道她們準備發難了,笑了笑,往頭髮上 了那根最硬實的金釵,神色輕鬆地帶著紅歌和綠柳慢行至康壽居。
三人一進康壽居廳堂,身後的門就被關上。主位上坐著一臉嚴肅的季老太太,身旁伺侯的是張嬤嬤;左右兩側上首各坐著季許氏與汪氏,一個幸災樂禍,一個喜上眉梢。
汪琨正跪在地上,神色不明;同樣跪著的還有覽月閣的丫鬟秋露和冬來,這二人分別是季老太太和季許氏送來的人。
見林迅喬進來,季老太太怒喝一聲:“不孝女,你給我跪下。”
林迅喬輕蔑地看了一眼眾人,仍舊站的筆挺,涼涼地問:“倒不知孫女做了何事,祖母要發這麼大的火?”
季老太太冷哼:“你做的好事你自己清楚,何必要說出來讓大家都沒臉。”
林迅喬挑了挑眉,奇道:“我倒真不知我做了什麼好事,不如祖母您來知會孫女一聲。”
季許氏見林迅喬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怒火升起,罵道:“平日裡教你的那些規矩你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竟然做出這等私相授受的下作事來。你還有臉站在這狡辯,還不快跪下認罪。”
林迅喬聞言輕笑:“倒不知我與誰私相授受了,母親不如把人叫出來讓女兒也瞧一瞧。”
跪在地上的汪琨“砰砰”地磕了個兩個響頭,粗聲道:“此事與行兒表妹無關,都怪我思慮不周。我與行兒表妹一見傾心,兩情相悅,不該沒徵得長輩們的同意便私下收了她送與我的香囊,壞了她的名聲。事已至此,還請老夫人與姨母看在我倆一片真心的份上,成全我們。”
一旁的綠柳聞言怒目圓睜,再也忍不住地跳出來,指著汪琨狂罵:“哪裡來的不要臉的 賊,滿嘴噴糞的齷齪東西,擔心生兒子沒 。”綠柳在山上呆久了,學聽了不少粗俗話,急怒之下噼裡啪啦地罵起來,頗有氣勢。
季許氏見她罵得實在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