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躺在病床上,陽光透過紗窗照進病房,暖溶溶的帶著盎然春意,但她並不能感覺得到。
她,一個機器人,確切的說是一個智慧富勒烯人,充其量也不過是摩克瑞利和奧托的實驗品。她已三歲了,做過女傭,女招待,當女主人,也當過專門提供性服務的酒巴女郎,自然都是摩克瑞利和奧托的例行試驗。她表現得非常出色,顯然對她的智慧力很滿意,這次特意抽調到飛船上作伺服小姐,專門侍候馬丁夫婦。這段日子來,馬丁夫婦倆並沒有把她看作服務小姐,特別是馬丁,處處把她當作一名嚮導,一個朋友,相處得十分融洽,彼此很親熱,她開始融入其中……她的記憶力超人,也驚人,許多往事已深深貯存在她的大腦之中。躺在床上沒有事,也像一般病人一樣,孤獨寂寞中自己過電影,腦子飛快地搜尋,過去的一切,歷歷在目。最教她難忘的是馬丁給她挽髮束髻和插花的那一幕,想起來有些興奮,似乎有種做“人”的快樂,那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快樂,那水中的倩影,第一次教她看到自己,是像“人”一樣美麗的存在……如今斷了右臂,絲毫也不怪他,相反,她感念他,感念他喚醒了她做一個“人”的意識。她暗自打定主意,出院後,仍然要求侍候馬丁夫婦,跟他們在一起,實實在在做一個真正的人;如果允許,她更想嫁給馬丁,跟他們一起到那陌生的地球上去,終身為他們服務,終生做人!
第十七章 追蹤擒猢猻
“博士先生,很遺憾,你的判斷錯誤,我對公眾很不好交代。坦率地講,我對你們的信任也打了折扣。”摩克瑞利告訴他桃花源水中沒有查出病毒,臨離開時講了這一句話,馬丁聽了心裡很覺沉重。“又給摩克瑞利主席添了麻煩。”他首先這樣想,作為受他們尊重的一名地球上的科學研究工作者,失了信譽,丟了尊嚴,也教他實覺難堪。摩克瑞利走後,他反覆思考,決心一定要查出病毒,給摩克瑞利和WUTOR公眾一個滿意答覆,還自己一個誠信,還地球人的尊嚴。
他是一個很自信的人,相信他的判斷不會錯,除了桃花源的水,不會存在別的可能性。那末,問題究竟出在哪裡?――水!可能是奧托取的水不對頭,或是檢查試驗方法有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一貫有自己親自做試驗的習慣,即使是否定,也應該用不同方法的試驗來鑑證。他制定了一個試驗鑑證的周密計劃。
“尊敬的主席先生,給您添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很抱歉,也很難過。”馬丁經過鄭重考慮之後,決定面見摩克瑞利主席,“我要求親自去取水,用我自己的方法親自做試驗。為了你,也為了我,請你們給我一次機會。”
“有必要嗎?”
“很有必要!”馬丁據理力爭,“主席先生,科學上的許多未知事物,肯定或否定,總是要透過多種方法試驗進行鑑證,用一次試驗就否定,這本身就不是嚴肅的科學態度。”
“你講的有點道理。”摩克瑞利看出來,馬丁有股不屈不撓的倔犟勁,是搞科學研究探索的可貴精神,應當鼓勵。“還有呢?……”他凝神望著他,期待他,意思是:叫我下決心還缺乏說服力啊。
他知道那“還有”的含義。對他和他,都是一次冒險,一場賭博。他在等他開價。
這次賭博是他們第二個回合交鋒。第一次,到達WUTOR星球的當天,雖說是贏了,在他看來不過是精神上的勝利,事實上問題並沒有解決,談不上誰輸誰贏。他已想好了,有備而來。
“我們仍然繼續上一次的賭博,就是說,如果這次我沒有找到C60致命的黑死病毒,我立即打道回府,我夫人的承諾依然有效。”
第一次交鋒,摩克瑞利出於對客人的尊重與寬容,宣佈對方贏了,引起不少非議,曾使他境處維谷,苔露絲感染病毒,他又再度陷入困境。現在馬丁讓他重新回到第一次起點,顯然對他十分有利。
“不過,這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到絕境,可別怨我啊?”摩克瑞利坦誠的說道,“不過,恐怕要尊夫人當面,你總不能越俎代庖吧?”
“您不是讚揚過她的美德嗎?”
“此一時也,彼一時邪!”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主席先生,您應該記得我夫人的這句話吧?”
“可這不符合我們的規矩。”
“我給您立個字據。”
摩克瑞利很不解,依然猶豫。
馬丁緊逼著他:“主席先生,您可是隻贏不輸啊,這樣的賭博還不願接受嗎?”
“我不願意把牌壓在對方必輸無疑的賭博上。”他是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