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博物院收藏世界各地詳盡地圖的專室,我才知道,我借來的那七八十本地圖,實在算不了甚麼。
博物院中的地圖是如此之多,如此之詳細,舉一個例來說,中國地圖,就詳細到“縣圖”,就是每一個縣,都有單獨的、普通掛圖大小的地圖!試想想,中國有三千多縣,單是中國地圖部分,已經有近四千幅地圖之多了。如果我不是一個一開始就一定要有結果,否則決不肯住手的人,一定會縮手了。
我在地理博物館的地圖收藏室中,工作了足足一個月,為了適應各種地圖不同的比例尺,我又添印了許多透明的膠片。
在這一個月之中,博物院方面,還派了兩個職員,來協助我工作。
我昏天黑地地工作了足足一個月,如果有結果的話,那也算了。
一個月之後,博物院中所有的地圖,都對照完了,可是一樣沒有結果。
我長嘆著,在昏暗、寒冷的天色中,走出博物院的門口,走下石階之際,我更發出了一下使我身旁十步遠近的人,都轉過頭來望我的長嘆聲。
那一天晚上,在阮耀的家裡,我們四個人又作了一次敘會。
阮耀的家,佔地足有二十英畝,他家的大客廳,自然也大得出奇。我們都不喜歡那個大客廳,通常都在較小的起居室中坐。
天很冷,起居室中生著壁爐,我們喝著香醇的酒,儘管外面寒風呼號,室內卻是溫暖如春。
我們先談了一些別的,然後,我將羅洛的那幅地圖,取了出來,將之完全攤開,我道:“各位,我承認失敗,我想,世界上,只有羅洛一個人知道他繪的是甚麼地方,而他已經死了!”
阮耀瞪著眼望定了我,我是很少承認失敗的,是以他感到奇怪。
可是他一開口,我才知道我會錯意了!
他望了我好一會,才道:“衛斯理,是不是你已經找到了那是甚麼地方,也知道那一塊金色是甚麼意思,卻不肯說給我們聽?”
當阮耀那樣說的時候,唐月海和樂生博士兩個人,居然也同樣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我!
我感到生氣,想要大聲分辯,但是在一轉念間,我卻想到,這實在是一件滑稽的事,我只是聳著肩:“不,我說的是實話。”
他們三個人都沒有搭腔,我又自嘲似地道:“那或許是我用狡辯違背了對羅洛的允諾,所以報應到了,連幾個最好的朋友都不相信我了!”
阮耀倒最先笑了起來:“算了!”
我道:“當然只好算了,不管羅洛畫的是甚麼地方,也不管他畫這地圖的目的是甚麼,我都不會再理這件事了,將它燒了吧!”
我一面說,一面將那幅地圖,揚向壁爐。
那幅地圖,落在燃燒著的爐火之上,幾乎是立即著火燃燒了起來。
而也在那一剎間,我們四個人,不約而同,一起叫了起來!
我們全都看到,在整幅地圖,被火烘到焦黃,起火之前,不到十分之一秒鐘的時間內,在地圖的中間,出現了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比例尺:一比四○○”。
一比四百:那行字,是用隱形墨水寫的,就是那種最普通的,一經火烘就會現出字跡來的隱形墨水!
而羅洛在那幅地圖上明寫著的比例,則是一比四萬,差了一百倍之多!
那相差得實在太遠了,一比四百的地圖,和一比四萬的地圖,相差實在太遠了,後者的一片藍色,就算不是海,也一定是個大湖泊。但是在前者,那可能只是一個小小的池塘!
我的反應最快,我立時撲向前,伸手去抓那幅地圖,但是,還是慢了一步,就在那一行用隱形墨水寫的字現出來之後的一剎間,整張地圖,已經化為灰燼,我甚麼也沒有抓到。
阮耀立時叫了起來,道:“原來羅洛玩了花樣!”
唐月海驚叫道:“地圖已經燒掉了!”
樂生博士站了起來:“衛斯理,你已經拍了照,而且那些膠片也全在,是不是?”
我在壁爐前,轉過身來,樂生博士說得對,那幅地圖是不是燒掉了,完全無關緊要的,我有著許多副本。
而從他們三個人的神情看來,他們三人對於這張地圖,興趣也十分之濃厚。
我吸了一口氣:“我們已經知道以前為甚麼找不到那地方了,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樂生博士道:“那太簡單了,你將比例弄錯了一百倍,現在,只要將你那些透明膠片,縮小一百倍,再在全世界所有的地圖上,詳細對照,就一定可以將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