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不是嗎?”
月光下麗人的棕瞳沉靜得彷彿腳下這一汪深潭,楚懷昀朗目看著,若有所思,忽而展顏一笑:
“悉華所言有理。”只是笑容中帶著嘲諷。
“但生在皇家,在這權利的巔峰處,誰也逃不開,有許多事由不得自己!且不說皇家,就算普通官宦人家,又有幾分真情實意所在,還不是為了種種利益爭來鬥去,人性本是如此,有慾望便會有衝突,又會想盡法子解決衝突。這些淺顯的道理悉華也該懂得。”
看他眸光深邃,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樣,然後墜入萬丈深淵,月悉華深吸一口氣,輕言道:“悉華不過是無端感慨一句罷了,倒引得王爺如此長篇大論。”
“哦?倒是本王的不是了?”不知不覺中楚懷昀又貼近了月悉華幾步,乘風飛舞的衣帶拂在麗人的腰際,“今日算是我皇室大禮,悉華這番感慨,可以安上誹謗皇室的罪名。”
“那王爺準備給悉華降個什麼罪?”被迫轉過身靠在欄杆上,因為楚懷昀的欺近,她上半個身子不得不探出欄杆外面,身體彎成一張弓的形狀,著實難受的緊。
男人斜眉入鬢,丹鳳眼微眯,周身充滿侵略的氣息,眼看他俊美的面容帶笑,離自己越來越近,月悉華無奈抬頭,天上一輪圓月高掛,可嘆她再退就要墜到水裡去了。
就在月悉華一閉眼,準備趁其不備旋身跳到欄杆外的時候,一隻猿臂從側面攬住她的後腰,及時地將她禁錮在懷裡。頭頂傳來男人的輕笑:“夜裡水涼,悉華還想跳進去不成,本王可捨不得。”
溫暖的胸膛幫她阻隔了夜風,月悉華忍不住放縱自己貪取這一點溫柔。男人像是撫弄一隻貪暖的貓兒一樣拍撫著她瘦弱的背。不用想也知道,此刻他一定是掛著略帶諷刺的淺淺笑容。
這位小哥好俊秀的相貌
過了一會兒,似乎周身都暖起來了,月悉華從他懷裡抬起頭,側身閃到一旁。揚眉一笑:“王爺帶悉華來此,不是為了說話聊天的吧!”
沒想到會被她識破,楚懷昀眉毛一挑,笑道:“自然不是。本王是想問問,傍晚時我的提議悉華可是考慮好了?”
傍晚,男人帶著不明意味的笑,問她,若是不喜十六抬的花轎,那就按尋常家的方式,四抬小轎把她抬進門兒,拜天地,相結白首,可好?
當時的麗人轉身不理會他。
而此時聽他這樣說,美麗如春花的笑容在月悉華臉上綻開,望著男人明滅的眼神久久不語。
看她笑靨如花,楚懷昀墨瞳愈發深邃,歡喜中夾在著一點急不可見的嘲諷。
獵物終於落網,他滿足歡喜的同時,又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本想拉著她一起沉淪,現在卻沒了興致。
月悉華笑容不變,四下看看,淡然道:“王爺半途離席,帶悉華到這裡,是想看看悉華會不會藉口逃脫,和威王府中的人接頭吧,你還是懷疑我和威王有關聯。”歡笑已經變成冷笑。
一心為他著想,他卻不住地懷疑她的身份,月悉華怎會不寒心。
楚懷昀怔愣了一瞬,淺笑:“怎會?悉華想多了。”
他轉過身,若無其事地朝庭外走去,身上已經沒有方才那樣自信。他本可以繼續裝下去,否認自己的想法和月悉華調笑,可是面對月悉華言語間的冷意,他如何也做不出來。
“王爺好興致,在這亭中偷閒,讓餘生好找。”亭外玉面白衣的男子緩步走來,向楚懷昀做了個揖,態度不顯得有多恭敬,甚至有些打趣他的意思。
楚懷昀停住腳步,對他的態度似乎已經習慣:“早讓佘總管帶話給你,今夜在這亭中相會,你怎地不說自己來得晚了?”
“嘿嘿!”白衣男子摺扇扶額,乾笑一聲向月悉華望過來:“這位小哥好俊秀的相貌。”
月悉華愣愣地看著來人,難道這才是楚懷昀要等的人?
這人玉面白衣,手搖摺扇,行動間自由一股灑脫的氣度,若是離得遠來看,這人卻是和楚懷昀有幾分想象。但是近看卻是完全不同的,這人較楚懷昀更顯文雅,不像他一樣狂狷張揚。
楚懷昀不著痕跡地擋住來人看向月悉華火辣辣的目光,淡漠道:“說正事兒吧,前日你從雲塞國回來探得的訊息管家已經盡數報給我,雲塞既然蓄意挑起戰爭,我倉亞也不會怕它,你可做好征戰的準備?”
白衣男子不再調笑,立刻正起臉色:“王爺已經在朝中安排妥當,到時自有大臣推舉餘生帶兵出征,戰事的具體計劃……”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月悉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