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養年幼的阿懷阿祥,就不會那麼辛苦,顧不過來,也許,阿海也能活下來。
張歆決定:她既然來了,阿懷阿祥不奉養陳林氏,她來奉養。也不能輕易放過兩隻白眼狼。等忙過壽筵,張歆就要想法子給他們點顏色,再把陳林氏接來。
可是,阿懷一家來了這麼一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們這麼一無怨無悔,搞得張歆下不去手。
阿彩見妹妹臉色不對,想想就猜到怎麼回事:“是不是阿兔阿雲說了什麼?她們小孩子家,很多事弄不明白。阿懷對大姆其實很孝順的。三叔還在的時候,阿懷對大姆就比對三嬸還親。”
壽筵(上)
諸項準備工作終於在餘老夫人生辰前完成。
除了提供福壽閣,張歆只需負責菜餚。場地是潘氏親自帶人佈置,徵求並採納了張歆的一些意見。宴席上的酒水也是潘氏選定酒坊,當天一早送至福壽閣。
這一日,老天賞臉,是個溫暖無風的豔陽天。福壽閣簷下早早掛起紅燈籠,門上拉起紅綵綢,大門兩邊和進門的走道兩邊擺開大盆的松柏盆景。大堂和宴客廳四周隔幾步就擺放著一盆植物:萬年青,富貴竹,金橘,水仙,蘭花,文竹,配上一對對紅底黑字的壽聯,生機勃勃,喜慶又不張揚。
餘老夫人生日在臘月底,將近新年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生日不好,天寒地凍,萬物蕭條。做女兒做媳婦的那些年,家裡忙著過年的準備,很少會有人記得給她過生日。後來,獨自拉扯三個孩子長大,更是顧不上,好幾年都是過完了年才想起她的生日早就過了。兒子們出息了,想要孝順她,給她過生日,她不在乎吃啥喝啥,請什麼客人,得什麼禮物,只想借那熱鬧,略減心中每到生日,那揮不去的蕭瑟感覺。
泉州地方極南,四季常綠。雖是臘月,暖陽高照,穿夾衣也就夠了。老太太在兒媳的服侍下穿上為壽筵做的新衣,有些恍惚地問:“今天真是我生日?真是臘月底了?”
得到再三確認,餘老夫人名丫頭推開窗戶,往外看了看,笑道:“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過生日不用穿襖,開啟窗看得見綠樹鮮花。”伴隨生日常有的遺憾,不知何時就淡了。
潘氏笑道:“這算什麼?等到了福壽閣,夠您看的。”
早先,潘氏和張歆見到她還會通報幾句壽筵準備得如何了,日子越近,她兩個反而保密起來。她們越不說,老太太越想知道,拐彎抹角地問,總是被她們笑咪咪一句攔回來:“到那日您就知道了。”
老太太自是知道她兩個這些日子忙的都是這事,此時不說,就是安心要給她一個驚喜,只是——心裡象揣了只小貓,抓撓得難受。
想瞧瞧王氏會不會知道點什麼,不想老實得有點木訥的大媳婦也給帶得調皮了:“娘,您別操心,讓她們忙去!要是辦得不好,您不喜歡,就罰她們。”
不說張歆,潘氏也是個能幹的,不管辦得怎樣,這份孝心就叫她喜歡心疼,可是,她還是想早點知道。
潘氏身邊得用的人都得了吩咐,對她封口。張歆身邊的人都忙著,來不了同知府。除了張歆,唯一常來的小強不會說話。
這些日子,同知府的人經常看見老太太拉住人盤問,絞盡腦汁想要從別處得到點潘氏和張歆不肯透露的訊息,數著日子盼自己的生日早店到。明知小強不明白,也不會說,還拉著他問這問那。
小強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幹姥姥兼幹奶奶:“啊?”
老太太急了:“你這小子,挺聰明,怎就不說話呢?還是安心同你娘她們一起瞞我?”
小強看著她,小腦袋左邊偏偏,右邊偏偏,恍然大悟般地解開腰間小荷包,掏出一塊松子糖放進老太太喋喋不休的嘴裡,成功地堵住了老太太的話頭。
老太太哭笑不得:“你這孩子!當我跟你要糖吃呢?”
老太太這樣的精神狀態,倒是包括餘同知在內的大家都願意看到的。同知大人想要替老孃打探訊息,不想老婆大人居然不顧“以夫為天”的閨訓,還教育他:“老爺先忙自己的去。壽筵上老爺該做什麼,到那日,我會告訴您。”
懷著秘密的老婆,在餘同知眼裡突然變得神秘吸引。也想證明自己的魅力能讓老婆失去原則,透露口風,餘府幾位姨娘,尤其是嫣紅,突然就遭到了冷落。
招待男賓的側院掛了不少字畫,顯得風雅。
程啟也收到請柬。雖然是在他的酒樓,餘府壽筵,他是外人。不需他出面招呼客人,也不需要他張羅酒宴。早早在酒樓裡待著,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