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深惡痛絕。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可怕的變體能力,從小就跟著方茲,方茲不說,他當然也就問不出自己的身世和來歷,只能在一次次的變化中,慢慢由心驚而習慣,從恐懼到無動於衷。多年來,他已認同豹和自己的關係,不再排斥、痛苦,只要方茲一聲令下,他就幻化成淨靈會的豹神,接受膜拜或是…殺人…
可是,在心底深處,他已經愈來愈不能抗拒對自由的嚮往了。
他想脫離方茲的控制,想解開脖子上被方茲套了二十多年的項圈,想大聲對著朝他叩首的一堆無知群眾吶喊,他不是神!他只是個怪物!
再次看著鏡子,他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在那人皮之下,隱藏著的是一隻猛獸的血液,他不敢確定自己什麼時候會狂性大發,再也無法以理智壓抑體內嗜血得蠢動,終於被獸性侵蝕僅存的人性。
淨靈會是個深淵,一走進來就萬劫不復,他已經看過太多人在這裡浮沉、滅頂,因此才會警告雀利兒別再接近,這算是報答她救了他一條腿的恩惠。
可是,她會聽嗎?
想到她美麗堅定的神情,要她放棄追蹤淨靈會的事可能不容易吧?
他吐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鏡子前,兩手捶在鏡面上,前額也頂著鏡子,不禁冷笑。
算了!他又何必替別人操心?自己的事就夠他煩的了。慢慢抬起頭,他冷傲的眼瞳飄過一道金色光芒,清楚地映在鏡子裡。
就在這時,門被開啟一條縫,一個妖豔的女人閃了進來,黑髮紅唇,低胸的緊身衣和迷你短皮裙,渾身散發著冶浪的風騒。
“烈,你回來了。”她大步走到仇烈身後,緊緊抱住他。
“別來煩我,麗塔。”仇烈冷冷地拉開她的手。
“你怎麼了?最近你對我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是不是玩膩了?不要我了?”麗塔縮回塗滿紫色指甲油的手,噘起嘴問道。
“我想休息了。”他轉身走開,開始解開上衣的扣子。
“你今晚去哪裡了?方茲見你遲遲沒有回答,很焦急呢!”麗塔在他的床上坐下,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短得幾乎遮不住臂部的裙子和大腿的交接處呈現了誘人的春色。
“我去處理公事。”他脫掉上衣,露出精健的胸膛。
“可是你遲了一個鐘頭才回來…”她著迷地站起來,貼近他的胸前撫摩著。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冷冷盯著她,“什麼時候你也變成了方茲的定時器了?”
“啊…我只是…怕你出事…放手!烈仇!”她的手腕被握得死緊,痛得她低喊。
“我會出什麼事?”他將她的手甩開。
“你前幾天才被槍打傷了腿,我當然擔心。”她搓揉著手腕上一圈明顯的紅痕,哀怨地嗔道。
“那只是意外,我不會讓那種事再度發生。”他說著拎起衣服走進浴室。
“仇烈,你最近的態度變得好衝,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要我今晚陪你?”麗塔上前攔住他,目光熱切。
“滾!我要衝澡了!”他伸手將她推開。
“你以前不會拒絕我的,你這陣子真的變得太奇怪了!”麗塔惱羞成怒地大喊。
“以前是為了發洩,現在就如你說的,我對你膩了。”他不客氣地回答。
“過分!你只把我當發洩的工具?”麗塔得氣柳眉倒豎。
“你也不一樣?身為淨靈會的聖女,你也未免太囂張了。麗塔,有史以來的聖女可能就屬你最不潔…”他諷刺地冷笑。
“住口!你自己也一樣!一頭非人非獸的怪物還敢嘲笑別人!”麗塔惡毒地反擊。
仇烈臉色愀變,一把將她抓近,以一種要將人生吞活剝的眼神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再讓我聽見你這麼說,我會馬上將你撕碎,聖女麗塔。”
麗塔驚得臉色刷白,奮力扭脫他的箝制,驚恐地跑到門邊,“你只是方茲養的一頭野獸罷了,仇烈,你只是他的殺人工具而已。”
她說完掉頭衝出去,留下仇烈怔怔地在心中燃著狂肆的怒火。
一頭野獸!
他只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
懊死的比喻!他氣得踢倒整面鏡子,無力地看著鏡中自己狂野的眼神。
那是一隻豹的眼神,不是人…
第二章
雀利兒喜孜孜地坐在一艘載著六名經過篩選後被允許參加淨靈會的入會者的遊艇上,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比自己預期的還要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