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堅持跟他一起整晚看顧展昭。自知勸不了她,公孫嵐倒了杯濃茶,推到包紈面前,嘆道:“來,喝點茶提提神。”
包紈揉了揉酸澀的雙眼,取過茶杯來一氣灌了下去,站起身來伸懶腰,到屏風後探身一看,復又回到桌前托腮坐下。
“展大哥睡得不好……”包紈輕聲說道,“明天應熬些安眠茶給他喝。”
“唔。”公孫嵐答道。
“可能在做噩夢。”包紈猜說。
“唔。”
“他太辛苦了。”
“唔。”
“你累了?去睡會兒?”包紈察覺到公孫嵐的異常,問道。
“不不,我不累。”公孫嵐直起身子來,盯著包紈,遲疑半晌,“呃……”
“你有話要說?”包紈望著他問。
“這個……”
“吞吞吐吐的,這不像你。”包紈催他道。
“你對展大哥挺關心的,是否對他……”公孫嵐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詞。
在開封府幾年,他何嘗看不出包紈對展昭的額外上心。如今年歲漸長,也瞭解一些兒女情意之事,雖一直與包紈青梅竹馬地長大,卻不確定她心中是如何想法。若包紈傾慕的是別人,這還罷了。若果然是展昭,想自己如何能跟他比?
包紈聽出了公孫嵐的弦外之音,這是在轉彎抹角地打探她是否喜歡展昭呢。包紈低頭微微地笑了笑:想必許多與她年齡相仿的姑娘,心中都有個展昭情結罷。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南俠的光華都一樣地難以磨滅,使人傾倒。從前,他是個虛幻的夢,遙遠得根本不可去碰。如今,展昭卻實實在在地活在她的身邊,她怎能不不由自主地去珍惜呢?
然而這份情意,包紈心裡清楚,卻未必是男女之情,更非盲目的迷戀。或是對心中敬愛之人的一點親近之意,與及圓夢的一份喜悅之感。
公孫嵐見她凝神細想許久,以為自己果然猜中了她的心思,心下不禁黯然。
包紈看他一臉不悅的模樣,剛要接話,卻聽得頭上一片輕響。呼啦一聲,從屋頂降下一人來。那人面容精緻,雪白衣袂輕飄。他將雙臂抱在胸前,彎了眉眼,盯著兩人輕輕地笑。
看見這樣的裝扮和行徑,包紈心裡倏地冒出一個人名,三個字便脫口而出:“白玉堂!”
“哈,小丫頭還挺有眼光,知道白爺爺的名字。”白玉堂笑得更為迷人,走了兩步,說道,“這裡便是展昭的房間罷。”
“鬼鬼祟祟的,你來此何干?”公孫嵐見他來意不善,喝道。
包紈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去擋在展昭的床前,一臉戒備地望著白玉堂。這貓鼠之爭實在是太有名了,就算用腳趾頭來想,都能猜出白玉堂是特地來找展昭的茬的。平日還罷了,如今展昭負傷在床,若這白老鼠下手不分輕重,可不是使展昭傷上加傷?
想法及此,包紈扯開嗓子大聲喊叫:“快來人——”
“啪!”“啪!”兩聲,白玉堂身影微動,趁包紈與公孫嵐不防備,在電光火石之間點了他們二人的穴道。兩人只覺動彈不得,說不了話,只能憤憤地盯著白玉堂一臉不懷好意地接近展昭的床。
展昭一向淺眠,加上如此大的響動,他早就醒了過來。
他勉強撐起身來看著白玉堂,聲音裡有掩蓋不了的虛弱:“不知閣下來此,有何貴幹?”
白玉堂靠在床頭笑道:“展昭,不瞞你說,白某是特地前來領教你的功夫的。誰知你這堂堂的御貓居然成了一隻病貓,真是令我大失所望。”
展昭聽罷這話,心裡已將來人身份猜出個八九分,說道:“展某與白兄素無瓜葛,不知有何得罪之處?”
白玉堂拉下臉來,湊上前去低聲哼道:“展昭,你少廢話!你自恃有御貓的稱號,便不將我五鼠放在眼裡,還到處宣揚我等乃宵小之輩。此等侮辱,我豈能忍?”
話畢,白玉堂往門外一瞥,不等展昭說話,迅速點了他的昏睡穴,打橫抱起往肩上一扛,從屋頂躥出,揚長而去。還不忘扔下一張紙條,飄飄揚揚地落在地下。
隨後,嘭的一聲,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四人聞聲破門而進,衝進來急喊:“展大人!”
誰知剛進門,便看見公孫嵐和包紈二人紋絲不動,弄眉瞪目地朝他們使眼色。看樣子,倒像是被人點了穴。
王朝急忙上前為他們解穴,到床邊一看,發現早已沒了展昭的蹤影,不由得又驚又怒地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偷闖開封府,擄走了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