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道:“來人,把她們都拉出去!”
話音剛落,立刻湧進來幾名男子,不由分說,拽著人就往外拖。那些女子頓時發出尖利的哭號,悽慘至極。
清音也被一隻手毫不留情拽起來,踉踉蹌蹌的門外拖去。她緊緊拉著虞蘭的手,不肯放鬆,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虞蘭絕望的哭號,但也無濟於事。她們最終被分開了,一個被拖到屋外,一個還留在陰暗的小屋裡。
清音被狠狠的摔在屋外的草地裡。暖風吹來,帶著絲絲縷縷的花香,鼻尖腐敗的氣味頓時一掃而空。雖然屋外的光線強烈至極,使她的雙眸暫時失明,但她卻甘之如飴。風吹在臉上的感覺,輕柔而溫暖,淚水也順著臉頰一滴滴的流下。
周圍十分混亂。不時有女子被拖出,四周傳來掙扎和啜泣的聲音。她把臉埋進草叢中,大口大口喘著氣,彷彿這樣才能舒服些。
突然,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大爺,求求你們,放了我,求求你們——”清音勉強睜開刺痛的雙眸,看到一個女子消瘦的身子在男人的鐵臂下掙扎。該怎麼形容呢——一隻在鷹爪下掙扎的家禽?
但是,在死亡面前,人也會爆發出平時所沒有的力量。那女子突然一口咬上男子的手臂,趁著男子吃痛,發了瘋般的向遠處跑去。
四周一片驚呼,清音卻把臉埋的更深,不敢再看。她知道等待那女子的將會是什麼。果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遠處傳來一聲尖利的哀號,以及利器劃破肉體時所特有的聲音。
液體濺射出的聲音傳來,伴隨著可怕的呼嘯。看來那致命的一刀在胸腔上。這些人夠狠啊。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就這麼不見了。而且至死,那姑娘也許都不明白為什麼。
難道她們的命就這樣賤嗎?平白無故的囚禁,平白無故的殘殺,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屍體的鮮血還在流淌,刺目的如同深秋火紅的霜葉。清音忍住反胃的感覺,只想大哭一場。她伏在草叢中,四肢蜷縮,雙眼空洞。手指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抓痕,直到十指鮮血淋漓。
無能為力啊!自己無力改變,無力掌控,更無力逃避。也許這次,她真的要葬身於此吧。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待那些男子將所有的女子拖出屋子,清音才緩過氣來。她抬起頭,仔細打量周圍的景象。
三十五天的時間,恍如隔世。記得逛廟會那天,是一個夏日炎炎的天氣,虞蘭和她身著夏日薄衫,臉上洋溢著笑容。而現在已微有涼意,四周全是楓樹,在秋陽晚照下,楓葉流丹,燦若朝霞,美若仙境。不遠處,一泓碧水,開遍奇葩。而那黑漆漆的小屋就在草地一隅,牆壁上爬滿綠藤,點綴著嫣紅的花朵。
誰能想到這樣美麗的地方,會有如此醜惡的小屋?
她恍惚抬起頭,卻看到頭頂上湛藍的天空。秋日的天空,遼遠而空曠,像一塊透明的玻璃,彷彿一碰就碎了。明明是見慣了的景色,卻令人熱淚盈眶。
所有的女子都衣衫襤褸,骯髒不堪。她們三三五五抱成一團,躲在陰影裡,低聲啜泣。清音在人群中努力尋找虞蘭清瘦的身影,便見她伏在張小屏身邊,臉兒朝下,看不清神情。而張翠蓮原本豐腴的臉蛋也憔悴了一圈,眼皮浮腫。李小姐仰躺著,上好的紫色絲綢已分辨不出顏色。
她們周圍站著一群灰衣男子,手持利劍。雖然人數不多,卻正巧將所有的逃路封死。清音已有些絕望,她軟軟的躺在草地上,不再動其他念頭。
這時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各位姑娘,請不要再動逃跑的念頭,否則便如她一樣,身首異處。”他的聲音不大,卻陰冷至極。清音凝神看去,只見一個身量極高的男子站在小屋門口,他大約二十餘歲,面若寒霜,穿一襲黑色錦袍,領口處繡有一朵紅色蓮花,腰間一塊碧玉牌,青翠欲滴。
清音不知那黑袍是什麼料子做的,但也知道那一定價值不菲。因為那黑色如此鮮活,就像在流動一般。這樣的一個人,在這個時代,一定非富即貴。
而那些站立在四周的灰衣男子,料子略顯粗糙。領口處也有一朵蓮花,只不過用白線繡成,遠不如紅線醒目。單從這點看,他們的地位不如那黑袍男子高。
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清音的腦中滑過無數個可能,想來想去,連自己都不寒而慄。
老天啊,應該不會那麼慘吧?
那男子話音剛落,周圍啜泣的聲音低了許多。他緩緩踱步,道:“別哭了。能進入山莊,都是你們幾世修來的福氣。只要你們聽話,錦衣玉食,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