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若是會消停,怎麼還傳到了我耳裡?旺財嬸子,別人欺負爹爹憨厚、姨娘臉皮薄、我和哥哥又年幼,難道你也想糊弄我嗎?”荷花佯裝生氣,潑了一地的茶水。
旺財嬸子趕忙勸她,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通。無非就是大海叔有了錢,又在外頭多跑了些日子,見了些世面,還和一些人去了趟揚州,就把那有名的揚州瘦馬給買了一個回來。
那女子姓趙,因少時家裡貧困,就被賣到了一個專門培訓瘦馬給富商為婢為妾的牙婆手裡。經過牙婆的專業調教,這女子雖然才十五六歲,卻能識字、會彈曲、還懂得記賬管事,床第間也有百般花樣,生得雖不是十分美貌,但年輕姑娘的清純朝氣哪裡是人老珠黃的大海嬸子比得上的?
趙氏又不似大海嬸子般要強,每日裡嬌婉柔順地伺候著,大海叔被她一糊弄,就給她在縣裡買了個小院子,過起了逍遙日子。
因雞瘟一事,大海叔惱怒大海嬸子不肯早早拿錢出來。出獄後養好身子,就不怎麼歸家了,經常膩在趙氏那裡,一來二去,這風聲就吹到了大海嬸子耳邊。大海叔乾脆挑明瞭,鬧得急了,還說要休了大海嬸子。
“小寶哥因這事,還差點要和郝大爺斷絕父子關係。那趙氏生的是個女兒,現在也沒法和齊哥兒、小寶哥爭家產。郝大娘就把她們母女給接回來了,說是要姐妹兩個好作伴。可實際上,郝大娘有兩個兒子撐腰,是特意把她放到自己眼皮底下,還不知道以後會怎生管教呢……”旺財嬸子嘆息著道。
心酸女人
旺財嬸子一張嘴,就把別人家裡的事情有聲有色地數個遍,對於荷花之前問的別人怎麼編排馮姨娘卻是一個字也不提。荷花知她心思,也不為難她,反正她的本意也不過是要打聽大海叔家的事情而已。至於別人怎麼說馮姨娘和趙氏,只要起個頭,她自己就能編排出無數個狗血段子來,也沒必要去抓那些捕風捉影的閒話。
問過小書,知道馮姨娘下午沒事,荷花就起意帶她出去散心。
馮姨娘這些天去過季家的族長家,平日裡和季同來往比較密切的幾戶人家也都互相請了一回,然後就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她本來是不想再出去的,但聽荷花說只是去後山,那裡有樹蔭還有小溪,不會熱也沒多少人,就同意了。
兩個人帶了自己的丫鬟慢慢悠悠往後山走,馮姨娘還真的從來沒有上過山,荷花就和她講一些之前自己和季均在後山追野兔子、和媳婦嬸子們一起採蘑菇、挖春筍,到小溪裡抓魚的事情,聽得馮姨娘嘖嘖驚奇,幾個丫鬟也掩著嘴笑。
“姐姐素日裡看著挺安靜的,連大門也不出,想不到也和我一樣,幹過這些事。”小書性子活潑一些,忍不住就說了出來。惹得馮姨娘身邊的小翠也笑嘻嘻道:“要不我們今天還在小溪裡抓些魚,然後姐姐教我們烤著吃?”
馮姨娘笑道:“你抓條魚都不知道怎麼吃,姐姐抓些魚就能養一池子,然後換成銀子,你能和她比嗎?姐姐可是大家閨秀,怎的和你們一樣只知道吃?”
小翠和小書縮縮脖子、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荷花心道,我這個大家閨秀以前還打過人呢。想起以前和稱砣一起設計了成子,弄得成子從此看見她就要繞道走,嘴角不由得就微微翹了起來。見小翠小書有些拘束的樣子,遂笑道:“姨娘,我以前就是一個野丫頭片子,怎麼裝也掩飾不了的,可不敢擔大家閨秀這幾個字。聽小翠這一說,我也有些嘴饞了,晚上回去倒是要讓廚子給烤幾條魚。”
小翠知道自己躲過一劫,拿出帕子給馮姨娘擦擦汗,指著前面的一片樹蔭討好道:“姐姐,姨奶奶,我們到那邊歇會兒吧。”
馮姨娘看看荷花,荷花知道她是典型的小腳,不能一下子走太遠,點頭道:“姨娘,我也累了,就歇會吧。”
小碗已經先跑過去,在地上鋪了一塊布,還把周圍的小石頭和碎樹枝給整理了一番,然後又從隨身帶的籃子裡掏出了水、兩串葡萄和一些點心。
小翠驚訝道:“小碗你怎麼就和變戲法似的?”
小碗頭也不回:“姐姐說要出去走走,叫我準備些吃的,我就胡亂帶了一些。”
“還是姐姐你想得周到。”馮姨娘嘆道:“我看到老宅後院的池塘和桑樹,才第一次知道原來蠶子和魚還可以這麼養,難為你小小年紀卻知道這麼多。”
荷花坐在地上,感受著陣陣涼爽的山風,捻了一顆葡萄入嘴,很是感嘆:“姨娘,以前我們上山,都是直接坐在地上的。哥哥和阿齊……村裡其他的小孩還上樹掏過鳥窩。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