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慌得一把拍掉他手裡的蛾子,虎著臉對後面的小丫頭道:“這個東西也能讓良哥兒去弄?這麼多人還看不住他,要是磕著了仔細我扒了你們的皮!”
良哥兒被馮姨娘拉著不能動,眼巴巴地看著飛蛾在地上撲稜幾下就沒了動靜,扁著嘴就淚汪汪地喊:“姐姐……”
荷花好笑地拿帕子擦掉他手上沾的粉末,道:“這個是壞東西,以後不要去抓。你要喜歡,姐姐叫人給你拿草藤扎一個。”
良哥兒立時就歡天喜地了,牽了妹妹的手道:“也要給囡囡一個。”
馮姨娘笑罵:“就會纏著姐姐,以後姐姐出嫁了,看你找誰去!”
不一會兒徐詩媛帶著族長夫人進來了,因她們有正事要談,就叫奶孃把良哥兒和小囡囡都帶了下去。族長夫人看著良哥兒和小囡囡有模有樣地給她行禮就笑道:“到底是大戶人家了,哥兒姐兒都是這麼知書達禮的,就是才吃的這些果子,也只有你們這樣的人家才捨得拿出來。”
荷花看看李媽媽有些僵硬的臉,笑道:“都是我嫂子厲害,既有生財的法子,又能把家裡上上下下理得清清楚楚。”
說起來,為著荷花之前那一句不能讓別人以為徐詩媛沒能幹、不會管家,這兩年以來不管是她和馮姨娘的月錢吃穿嚼用還是下人們的四季衣服年節賞賜都要比以往多出來幾分,倒沒有發生什麼苛刻下人、短缺月例的事。當然,家裡的進項一直穩定增長也是主要原因。
李媽媽依然喜歡嘮叨,卻絕對不敢再惹荷花與馮姨娘。碰上有外客來,再心疼那些時令果子與精緻點心,也知道事關門面,還是要肉疼著擺上七八個十來個小碟的。
商量了一些事情,族長夫人辭去。徐詩媛見小書拿了張粉色和綠色的紙在摺疊小青蛙與小紙鶴,知道是要給良哥兒和小囡囡的,也沒了興致,胡亂說了幾句就走了。
族長夫人回了家,小寶就拎了兩盒禮品巴巴地上門去打探,族長夫人笑道:“郝相公安心!我今天去的時候,荷花正在親手繡嫁衣呢。”
小寶歡天喜地謝過,到家就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又拉了身邊得力的小廝道:“明天我要去縣裡拜見季大人,你給準備準備。”
晚上季均回來,遞給徐詩媛一個妝奩,裡面是齊齊整整十二個樣式極好看的頭釵。季均將他們拿出來,一溜地擺在床鋪上,道:“你喜歡哪個?我給你戴上去。”
徐詩媛還在想著良哥兒和小囡囡的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樣子,揪著手裡折得變形的青蛙悶聲道:“都不喜歡!”
季均知她心事,道:“老人們都說年紀大點生孩子好呢。你自己都像個小孩子似的,還想著做孩子娘?沒事的時候與良哥兒和小囡囡玩玩就好了。”
徐詩媛見他不在意自己一直沒有懷孕,也稍微放鬆下來,把玩著那些頭釵道:“這是從哪裡來的?”
季均苦笑:“縣尊大人的品性你也是聽說過,不管有理沒理,告人還是被告,到了縣衙都要有銀子才能說話的。前幾天有個被陷害的糊塗官司,那苦主求到我跟前,我因著他確實有理又可憐,就點撥了他幾句,這是他家人送的。”
徐大少和季均在縣衙雖然謀的是輕巧的差事,但因他們兩個身份擺在那裡,又都是有家底的,一個能寫文書,一個有腦瓜子,縣令倒也極為看重他們。如果有人要打官司,都會悄悄找到他們打點,期盼他們在縣令大人跟前說點好話。甚是還有原告賄賂了季均,被告賄賂了徐大少,或者兩個人都收了雙份“灰色”收入的情況,徐詩媛倒也習以為常,抽了六隻出來道:“今天族長夫人過來,催著荷花置辦嫁妝了呢。其他東西倒還好說,衣服首飾還缺一些,這個剛好可以送給她。”
季均就嘆道:“便宜小寶了,可他偏偏就只考中了一個秀才,秋闈還是沒中。”
第二天一早小寶就趕了車上門求見了。
小寶只說來送重陽節節禮,除了應景的重陽糕、肥美的河蟹與香醇的菊花酒,還有好幾盒點心、時令果子、綢緞布匹、鎮紙筆墨硯臺、並兩盒胭脂香粉。
季均就故意刁難他,說是家裡種的菊花今年竟然沒怎麼開,怕是賞不了菊,然後又說自家的點心鋪子出了幾樣新式點心、徐家的紡織工製出了精美的彩絹、縣尊大人賞了他一套文房四寶等等,總之小寶的禮物既不是他們需要的,也比不上家裡原本就有的。
小寶是知道徐家原來有意讓荷花過去做舉人娘子的,最後卻是不惜“下嫁”給他,就卯足了勁發誓一定要比徐大少更加出人頭地。不想,堪堪得了個秀才的名頭,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