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回來這麼久,也用了不少。尤其今年,加上各處送禮與其他花費,就是一萬多兩,田莊的收成也不好,就是有銀子,也在店鋪裡,還是貨呢。要清算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荷花就道:“賬本在婆婆與大嫂手裡,有沒有銀子,她們最清楚,犯不著我們什麼事。說起來,大哥不如再在我們店鋪門口發作一頓,人家更要叫好呢。”
小寶笑道:“真要這樣,你還不使大棒槌出來了?”
荷花笑眯眯道:“我不使大棒槌,我要你淨身出戶,從此再不讓孤高畫質傲的郝大官人與銅臭一身的弟弟弟媳為伍。”
“你不是說我家還有好幾萬兩銀子嗎?我真要淨身出戶了,你肯跟我走?”
“我有銀子,你有本事,怕什麼?只怕大哥不肯讓人說他欺辱胞弟,你想淨身出戶都沒得機會。”荷花嗤笑一聲,隨即嚴肅道:“大哥如今好心計,可官場上的事情,伴君如伴虎……你就算不為自己和我考慮,也得為小寧哥打算打算。”
小寶嘆了一口氣,沒吭聲。荷花知道他心思,又道:“真要有什麼事,你可別想一封修書打發我和兒子、女兒。到時候你顧全了自己對父母的孝道、對兄長的情義,倒讓我一個下堂妻顛沛流離、提心吊膽給你養兒子、續郝家香火,沒這麼便宜!”
小寶握著她的手,苦笑道:“我還曾經真的這樣想過,可是,我捨不得你,捨不得讓你和孩子們過那樣的日子。大哥那邊,他既鐵了心要當官又有如此心計,想必以後也不會有什麼事……今日既然說縱我淨身出戶你也不嫌棄,我又怎能辜負你?你放心,大哥走馬上任以後,大嫂也會隨著去的,好歹你也能隨性一些……”
說來說去還是不肯分家,荷花只得先偃旗息鼓。
過一天,常氏來串門子,拐彎抹角說起要荷花處理她的鋪子。荷花心裡正不高興呢,就道:“大嫂,那是我孃家給我安身立命的一點營生,小寶不像大哥那般出息,我也沒有做過知縣夫人,以後更不會有五品四品甚至一品夫人的誥命,只求有一點身外之物不至於挨餓受凍罷了。大嫂何苦逼我?”
“我逼你?我怎麼逼你了?”常氏氣得全身發抖,尖聲道:“士農工商,商戶本就是賤籍,弟妹難道不知道嗎?如今大爺好不容易謀得一個可以去京師為官的機會,偏偏有人藉著我們家裡有鋪子、從事下賤之業的名號阻攔。這可是郝家列祖列宗都有榮耀的事情,弟妹不出力也罷了,難道還要礙事不成?你孃家,你孃家,你已經嫁入郝家了,還口口聲聲孃家,你是什麼意思?”
荷花淡淡道:“若我沒記錯,京師蔡閣老、李大學士等人家裡也是有作坊的,就是大嫂孃家,聽說常夫人也管著好幾處鋪子,公公婆婆也是從過商的,大嫂這下賤等字還是少說為好。而且,有蔡閣老、李大學士等人在前,也不見得家裡有人從商的就一定不能為官了。說不得別人詆譭踩低商戶的時候還要轉幾個心眼,以防得罪了某些人。”
“你……”常氏冷著臉道:“弟妹這是執意不肯關鋪子了?”
其實郝家在季家村的房子也夠多,荷花與小寶住一個院子很寬敞,與後世三室一廳、四室一廳的格局完全不同。關上院門就是一個小別墅,他們要幹些什麼、或者阿齊夫妻兩個鬧點什麼事,互相之間根本就不會打擾到。若是能清清靜靜,住在這裡也無所謂,可偏偏有人就是不肯不放過他們。
即便是郝大海夫妻,也肯定是留了後手的,這樣算來,自己名下的產業根本就無關重要。荷花很懷疑,常氏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有像樣的嫁妝,所以也見不得她好?還是說,神醫再一次擊潰她想要有孕的希望後,她的心理越來越變態了?
“大嫂,關了鋪子,我與小寶還有我們的孩子該以何為生?何況那些鋪子不是掛在姓郝的人名下的。當然,如果到時候真的對大哥有影響,我會請馮姨娘與徐家來處理。此刻大哥大嫂既然不屑與商戶為伍,荷花也不敢讓這小小院子的銅臭之味玷汙了大嫂。小碗,送客!”
“你……季荷花……你欺人太甚!你這等不顧祖宗顏面、目無尊長之人,簡直是大逆不道!婆婆既然命我管家,長嫂如母,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常氏拍案而起,用鮮豔的指甲指著荷花,然後大巴掌呼過來。
“大奶奶,茶水撒地上了,您小心著點。”小碗上前一步,牢牢抓住常氏的手,用力一推。
常氏是真正的三寸小巧金蓮,平日走路都不能遠走的,被小碗這一抓一放,腳下不穩,大驚失色摔倒在後面的椅子上,忽又滿臉痛苦地站起來,雙拳緊握,腰部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