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冬在孃家這半年,雖說也是跟沒出嫁一樣,爹疼娘愛的,但是自己帶著三個孩子,在孃家一住就是大半年,村裡頭就有些閒話了,那種捕風捉影,說她因為生了仨女兒被婆家趕出來啥的,甚至有說她已經不能生的,被丈夫趕回孃家,正準備離婚呢。儘管她不經常出門,但那些閒言碎語還是傳到她耳裡來。
以前的同村玩得好的姐妹回孃家,順便找她說兩句話,人家都是有子有女婆家看重生活順遂,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就過來勸,說女人終究還是靠孃家的,有孃家撐家,婆家也不敢不把自己當回事,而自己的條件比她還好,雖說是兄弟不多,但卻是有出息的,這等條件還過得這般糟糕,確實是不應該,要是自己立起來,就先讓孃家幫忙過去施壓力,後自己再使些手段出來,把丈夫隴絡住,該軟的時候要軟,脾氣也要收一收。總之這個姐妹是侃侃而談,說得頭頭是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在沈宜光看來有些刺眼,誰不知道誰呢,沒結婚的時候,她無論家裡條件文化程度性情外貌全都比不上自己呢,現在竟然反過來給自己支招兒了?
沈宜冬開始的時候並不能聽進去,她覺得自己除了沒生到兒子外,其他的都是婆婆一家在挑理,自己是受不住,也不想孩子跟她受委屈才回孃家的,她是佔理的,這姐妹這般說法,也無非想炫耀她的好日子罷了。
但是後來,那些個閒話,聽得多了,自己也很煩躁,有一回她到菜地裡摘菜,發現旁邊李家大兒媳竟然跨過自己的菜地偷摸了兩根大黃瓜,她當然是不能忍了,隨即跟她鬧起來,李家大兒媳被發現有些心虛也不會真會覺得有什麼,直接把黃瓜扔到沈宜冬腳邊,臉上泛著不屑,“還你了,沒人要的東西,竟然還有臉出來,也不嫌丟人,沈家生了你這麼一個女兒也夠倒黴的,要是我早年間一把掐死算了,省得年紀一大把也回來蹭孃家吃的,真是丟臉死了!”
把沈宜冬氣得渾身發抖,抓起地上的泥巴石子就朝她扔過去,兩人在菜地打成一團,之後有人過來拉開,李家大媳婦那嘴巴叭啦個不停,一直揪著沈宜冬被趕回孃家生不了兒子的事來謾罵她。而眾人也只是把她們兩個拉開對著回家,對於她的話並不勸阻,似乎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沈宜冬從大夥的神情可以看出,自己這會兒是真的丟大臉了。
這也不止,一些三姑六婆過來串門話裡話外都是勸著她回婆家好好過日子的,自己說是不是在這邊長住,只是照顧一下兩老而已,大夥雖是聽進耳朵裡了,但都不信,又是把她煩得不行,這些事不是不出門就能聽不到的,竟然還有人追上門來說。
之後愈發不愛出門了,也把以前姐妹的聲音聽了進去,自己現在這樣不行,不能一直這麼呆在孃家,雖然這邊待著舒心,但為了孩子,她要想辦法回何家去,把自家的作主權拿回來,再生一個兒子讓那些胡咧咧的人徹底閉上嘴巴。
所以這會兒她才知道孃家的重要性,兄弟的重要性,她這個樣子,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了,處處針對孃家弟妹,有自家兄弟給自己撐著,分家才有希望。
楊培敏讓她看看屋裡面,就道:“你弟跟四姐夫在裡面呢。”
沈宜冬的眼睛又是亮了亮,“那我進去瞧瞧。”
只是她還沒進去,何大力已經出來了,跟她就道:“東西收拾好了?咱就回家吧,年初二再過來。”
陳桂枝迎出來道:“在家裡吃過晚飯再回吧,讓阿光帶你們過去。”
沈宜冬也點頭,看了何大力一眼,“可不是,幾個孩子也快餓了,也不知道回她奶家有沒有口熱乎飯吃。”
何大力就瞪了她一眼,“都吃了多少回了,都啥時候還顧著這一口飯,家裡事情多,咱屋裡啥都沒有收拾呢,趁著這兩天天晴,我趕緊把咱屋裡的被鋪拆洗了,還沒走門口都能聞著一股子黴味,年前不清理乾淨,年後做事也不順……娘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陳桂枝愣了下,也點點頭,“既然不吃飯,那就早點回去吧,趁現在太陽還曬,還能晾晾些物什。”
沈宜光也走了出來道:“娘,我送姐夫他們回去。”
“行。”
沈宜冬也高興地應了。
只是何大力神色有些不情願,吶吶地說了句,“我趕了牛車過來,沒得麻煩阿光了。”
沈宜冬就瞪他,“一家人說啥子兩家話,三妮兒還小,哪能這樣吹風呢,行了,既然你趕了過來,那你就自個趕回去吧,我們幾個就讓弟弟送了。”
沈宜光點了點頭,沒意見,給她拿過行李,臨走跟楊培敏說了聲,“你就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