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音怎麼也是容不下綠蘿的。綠蘿留下孩子,根本就是惹禍。
只是後面的話,當著碧梅到底是沒有說出來。一來到底覺得這樣說有些不近人情,二來碧梅是綠蘿的姐姐,也是憐惜碧梅的情緒。
碧梅嘆了一口氣,神色卻是有些凝重:“綠蘿跟我說,她的確是每次都喝了藥的。按說怎麼也不會懷孕才對……而且,她這邊剛知曉,那頭二奶奶竟是就知曉了。我昨夜裡細細想了一回,倒是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不像是巧合,倒像是有人算計。
顧婉音坐下來,拿起茶緩緩抿了一口:“綠蘿屋裡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了。只是,若說要在藥裡動手腳,又是何必?”最冤的還是顧瑢音,懷孕了她自己竟是都沒有發現,就掉了孩子。不過,綠蘿懷孕倒是也有些蹊蹺。只是,誰沒事會去算計綠蘿?還讓綠蘿懷孕?這樣對那背後策劃之人,又有什麼好處?
“世子妃可覺得,二奶奶流產也是蹊蹺。二奶奶自己沒發覺,身邊的丫頭和嬤嬤也不該真的半點不知道才對。”碧梅卻是又出聲言道。
“哦?你這意思就是說,二奶奶也是被人算計了。”顧婉音凝神想了想,多少覺得也有那麼幾分意思。只是再想,卻是又覺得有些捕風捉影,草木皆兵了。不過既然碧梅提了出來,她當下想了想便是也吩咐:“那你留意留意,最近二房那邊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尤其是二奶奶和綠蘿屋裡。”
碧梅低聲應了,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她方才說起這些,自然也是有些要顧婉音徹查的意思。自然,多少還是有幫著綠蘿的意思。
顧婉音看著碧梅那副樣子,似笑非笑的翹了唇角,打趣道:“綠蘿是你妹妹,你關心她護著她,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只要你別因了這些誤了正事,有什麼要緊?你也伺候我這樣久了,著實也不必這樣小心翼翼,你和素琴她們都是一樣的。不必這般。”
碧梅一怔,隨後低頭一笑,“多謝世子妃體諒。”
“去吧,你們是親親的姐妹,你去看看她也是應該。”顧婉音笑道,放下茶盞,另捧了一本書翻開,“你也好好問問她日後是個什麼打算。那孩子是留還是……只是切記一點,這件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別做出什麼逾越的事情來。可明白了?”
“我明白,多謝世子妃提點。”碧梅感激的看了一眼顧婉音,神態越發恭敬柔順了幾分。
“庫房裡有許多補品,我也吃不了那麼多,你挑幾樣給她帶過去。好歹伺候了我和世子爺一場,我也該關心關心。”顧婉音笑笑,知曉碧梅只怕心裡那種觀念一時半會仍是轉變不過來的,當下便是拋在了腦後,沒再多想。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碧梅若是仍是如此,她也是無可奈何。
碧梅退了出去,換了荷露進來伺候。
碧梅去庫房挑了幾樣尋常的補品仔細包了,這才往綠蘿的院子去了。綠蘿自然不可能一人獨佔了一個院子,還有幾個周瑞明之前收了房的,後來又升了姨娘的,都是住在這裡。並且離顧瑢音的院子也不算遠。
碧梅過去的時候,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因也不是什麼正經主子的屋子,所以她也沒出聲,直接便是挑了門簾進去。進去之後登時便是皺了眉頭——怎麼的屋裡竟是沒有一絲兒的熱氣?這樣冷的天,不燒炭豈不是要凍死了?
外頭的這間房裡沒有一個人,碧梅便是抬步往內室去了。還沒進去,就聽見綠蘿叫喚聲:“人呢?我要喝水。”
微微蹙眉,碧梅較快腳步一下衝進去,果然屋裡竟也是沒有半點的熱乎氣,綠蘿躺在床上,半支楞著身子,面色慘白,嘴唇凍得烏青。見了碧梅進來,綠蘿登時低下頭去,面容上露出一絲難堪,好半晌才囁嚅的,有些心虛的喚道:“姐姐。”
“屋裡的丫頭呢?”碧梅將東西放在桌上,眉頭緊緊的擰成一團。綠蘿這個時候,可是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怎麼丫頭如此不盡責?屋子裡這樣冷,她的身子怎麼受得了?
綠蘿嘆了一聲:“興許是貪玩跑到別處玩耍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央求:“姐姐快倒一口水給我喝吧,半日沒有進一口水,我著實是渴壞了。”頓了頓,又添上一句:“大夫吩咐過,我現在不能亂動,否則只怕有滑胎的危險。”
聽了這話,碧梅既覺得氣惱又覺得心酸,只是這個時候卻也不是追究丫頭責任的時候,忙上前去提茶壺。隨即又是一皺眉——茶壺裡竟是也沒有半點水。當下碧梅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怕傷了綠蘿的臉面,只道:“我去去就來,你屋裡的碳放在那裡?我去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