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蕖微微一笑:“哪裡的話?能幫上忙自然是好的。只怕我才疏學淺,什麼都幫不上。”
說話間,眾人將紅蕖請了進去,紅蕖隔著一層娟帕替周瑞明診斷過後,秀眉便是微微蹙起:“昨兒太醫沒開藥麼?怎麼情況如此糟糕?”
顧婉音微微一怔,隨即便看向吳霜。昨個兒太醫明明就留了方子。
吳霜也是驚了一跳,又見顧婉音看向她,便忙上前一步解釋道:“回世子妃,昨兒是吃了藥的。今天早上的,還沒來得及吃——”
“藥渣呢?我拿來看看。”紅蕖沉吟片刻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於是吳霜忙去找來,紅蕖用銀簪子撥弄了一回,又放在鼻尖地下聞過,許久才皺眉道:“這是誰熬的藥?藥都糊了,中間還加水了。這樣的藥,弄不好吃了會有大問題。”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顧婉音與三太太對視一眼,當下便沉聲怒道:“誰熬的藥?”
然而誰也不敢開口,此時此刻,那熬藥之人哪裡還敢站出來?
可是吳霜哪裡會放過她?當下便是氣急敗壞的扭住一個小丫頭,氣道:“昨日熬藥的人,便是她了。”
顧婉音看了那小丫頭一眼,小丫頭惶恐得厲害,渾身戰戰,登時便是哭了出來,雙腿一軟就跪了下去,不住磕頭告饒:“世子妃饒了我罷,昨日熬藥的時候,我略走開了一下,誰知回來就看見藥糊了又唯恐吳霜姐責罵,就偷偷往裡頭加了水——我不知會這樣”
顧婉音面上冷凝,心中卻是嘆了一口氣。這丫頭才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是貪玩調皮的時候,做事哪裡有不出錯的?若是打破了東西或是其他什麼小事也就罷了,偏是這上面出了問題。她就是有心饒過,也無能為力。
當下她便是移開目光,冷聲道:“你是二少爺的人,我也沒權利處置你,等二少爺醒了,你自個兒請罪去罷。”本是該直接回了二太太的,可是二太太如今正是鬱悶呢,小丫頭若是去向二太太請罪,只怕是沒個好下場。所以她這才讓小丫頭問周瑞明請罪。不管如何,總要比二太太輕得多。
紅蕖診斷完畢之後,仍是沒有留方子,只說了幾個不用服藥略可緩解一二的法子,便是告辭離去了。顧婉音也沒多留,只讓丫頭們按照法子去做。橫豎一會太醫也差不多該來了,總不會出什麼大事。當下她便送紅蕖回周語緋那,而三太太便是去向老太太回稟。
路上,紅蕖有些訝異的說起周瑞明的病情:“他雖然病症是因為傷寒,可是往日身子也太好。加上長期心情鬱結,傷了肺腑,這才一下子病情加劇,兇險起來。你們平日也該多開解他才是。”
顧婉音心中訝異,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笑著應了。至於開解之事——或要等到周瑞靖空了罷?
接著又說起周語緋來,紅蕖臉上多少有些欣慰:“今年語緋的病症輕了許多,或是再開解一二,她能放下心結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再復發了。”
聽她這樣說,顧婉音也忍不住欣喜起來:“果真?”心中卻是想,周瑞靖若是知曉了這件事情,心中必定也是極為高興的罷?周瑞靖嘴上不說,可是對周語緋,卻是在意得緊。畢竟也是他唯一的親妹妹。
……
下午周瑞靖倒是回來得極早。只是形容十分疲憊,顧婉音想著大約是昨夜裡沒睡好的緣故。當下也不與他多說什麼,只催促他快些用過晚飯,便去歇著。
然而周瑞靖卻是遲遲不動,反而拉著她在貴妃榻上坐下,捏著羊脂白玉般的纖細手掌把玩,卻是遲遲沒開口。
顧婉音見狀,便是心知周瑞靖是有話要說。當下也就不急躁,靜靜等著他開口。
許久,才聽見周瑞靖淡淡道:“河北發了水患,堤壩抵擋不住洪流,垮塌了一半。死傷無數,民怨極大。聖上覺得堤壩有問題,有心派遣人去調查。”
顧婉音蹙起秀眉,水汪汪的眸子裡也浮起一絲憂慮。為那些受苦的百姓,也為周瑞靖。既然他說起這件事情,那就說明——聖上打算派遣的人選裡,有他。
“世子爺意下如何?”並未多說,她直接問道。
周瑞靖定定的看著她,深邃幽暗的眸子裡卻是浮出一絲愧疚和歉意:“我已經主動請纓。”
顧婉音震了震,與他對視片刻,心中千言萬語終究只化作了一句話,“何時動身?”他眼底的愧疚和歉意,她看得分明。同時心中也是無比的感動。他的愧疚和歉意,是覺得沒有事先和她商量,罔顧她的意思吧?還有就是……知道她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