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上一句:“晉王殿下正好順路,我坐他的馬車,你們也不必擔心。”她說這話,卻不是為了讓人不擔心,而是告訴車伕,回去將此事告訴周瑞靖等人,好讓她們做好準備。
車伕忙又給晉王行了禮,隨即便是轉頭匆匆去了。只是心中也不敢胡亂揣測為何周語緋突然又和晉王在一處,但是卻十分明白,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還是快快回去稟告得好——自然,這個什麼忠勇侯夫人攔車一事,自然也是要一同稟告的。
上馬車的時候,僅靠碧芯一人幾乎有些扶不住顧婉音,晉王便是理所當然的伸手扶了一把。雖然只是隔著衣服託了一下手肘,卻仍是讓周語緋覺得不自在得緊。上了馬車後便是急忙收了手,低著頭向晉王道謝:“多謝晉王殿下。”
誰知晉王卻是微微一笑,竟是一改先前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樣子,出聲言道:“你是謝我救你出來,還是謝我扶你上車?”
周語緋微微一怔,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晉王,卻是正好看見他面含笑意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那清亮的目光裡,隱隱含了幾分戲謔,顯然這話是故意逗她。她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想低下投去,卻又覺得太過小家子氣,便是索性落落大方起來,將那股不自在掩去,淺淺一笑言道:“二者兼有。”
“那你待如何報答?”晉王卻是出人意料的問了這麼一句。直驚得碧芯再也忍不住,連規矩矜持什麼都忘了,只看怪物一般的看晉王——哪裡有這樣的人?登時心中對晉王的形象便是打了一個折扣,風神如玉的神仙公子,等是變成了滿身銅臭的是經商人。
就是周語緋,也是忍不住訝然,心中一動一句話便是衝口而出,待到後悔的時候,卻是已經無法挽回:“不都是施恩不望報的麼?怎生到了殿下這裡,卻是例外了?”
晉王卻是笑出聲來,別有深意道:“世上哪裡有這樣的人?再說了,我非俠客,亦非聖賢,為何就不能思恩圖報了?”
周語緋沒想到他還真的回答這個問題,當下心中大感訝異,面上卻是點點頭,一本正經的回道:“原也是我膚淺了。那麼敢問晉王,想要如何報答?明珠黃金,我想我哥哥但凡拿得出,必然不會吝嗇。”她雖然不懂政局,可是卻也明白眼前這位是該保持一定距離的。所以,才會只許以明珠黃金。並不言說其他。如此,更是有一層隱隱的防備在其中。怕晉王藉機對周瑞靖要求什麼。
晉王笑容不減,似乎覺得很是有趣,竟是繼續逗弄起來:“難道小姐就只值明珠黃金?”
若換了其他人,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言語,只怕是要被人當成輕狂的登徒子了。只是晉王生得好,氣質也是溫潤,所以這番話,倒像是玩笑而不像是孟浪。當下碧芯雖然有意替周語緋解圍,可是想著對方的身份,又哪裡敢放肆?而且碧芯對周語緋婚事一事多少明白些,清楚眼前這位將來只怕是……所以更加不敢放肆。只能暗暗替周語緋著急擔憂。
周語緋卻是生出一股惱意來,只是聽著晉王的笑聲,並沒有刻意做作,語氣也並不孟浪,所以明白他不過是玩笑罷了,當下定了定心神,自若笑道:“明珠黃金人人都愛,我卻非如此,可見我是不如明珠黃金的。”
大約是覺得這個回答有趣,晉王的笑聲又大了些。好半晌才聽他繼續言道:“這個回答倒是有趣。想來還真是這麼一個道理。”
周語緋微微吐了一口氣,忍著不舒坦微微將身子的重量靠在了軟墊上幾分,只是仍然不敢放鬆分毫。強忍著昏沉頭痛硬撐著罷了。畢竟不是自家的馬車,不能隨意了。
不過晉王卻好似看出了她的強撐,沉吟片刻從一處暗櫃裡拿出了一個精巧的鼻菸壺來,探手遞給周語緋,笑道:“你聞聞這個,提神醒腦的。今兒風大,吹多了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
聽他語氣自然,好似並沒有看出什麼,神色也極為誠懇。只是周語緋卻是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在照拂她的面子罷了。這個晉王,分明是看出了她的不舒服,才故意拿出了這樣的物件。目光落在那鼻菸壺上的時候,她微微猶豫遲疑了一番,隨後還是伸手接過了那鼻菸壺。只是鼻菸壺小巧,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雖然只短短一瞬,卻也感覺到他手指上的溫度,當下竟是有些微微不自在,只是面上卻是又做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
旋開了鼻菸壺的蓋子,她便是聞見了一股清涼的氣味,原來卻不是鼻菸,倒好似清涼油一般。只是卻也不如清涼油那般沖鼻難聞。當下便是放在鼻尖上深深嗅了一口。只覺得一股清涼衝腦,登時就讓有幾分混沌的腦子清醒舒暢起來。不由笑著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