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鈺正欲開口說話,卻聽見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她蹙了蹙眉,縱身上了房梁。
“請問道長是否在此?”門外的小太監道。
賈道士抬眸看了一眼趙亦鈺躲的位置,面具下的嘴角輕輕勾了勾。
趙亦鈺靜靜地打量著他,心裡難免擔心他會將她在此的事情說出去,她衝賈道士揮了揮手中的匕首,彷彿在警告他,若是敢多說一句,小心小命不保。
賈道士會意地點了點頭,道:“公公進來吧,貧道在此。”
小太監得了允許,這才推門而入,與賈道士行了禮。這位賈道士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預測準了春雨不說,皇上吃了他配的仙丹,一日比一日精神,小太監也盤算著要從賈道士這裡撈點好處,讓賈道士給他自己卜一卦什麼的。
“大師,皇上請您過去呢。”
“好,請公公轉告皇上,貧道煉完丹就過去,現在正在關鍵時刻,貧道走不開。”
小太監點頭,轉身要去回話,卻聽見門外傳來他的師父錢公公的聲音。
“皇上駕到。”
皇上親自到煉丹房來?趙亦鈺不由蹙了眉,要知道皇上最喜歡的就是擺架子,能讓他不傳話就跑過來見的人也不多。
“道長,朕來了。”
趙亦鈺眯了眯杏眸,皇上一臉紅光,似乎比平日裡精神了許多,可是賈道士煉的那些丹藥……
她嘆了一口氣,那些個丹藥若是天天吃,早晚有一天會吃死人的。
“皇上親自駕臨,貧道甚是惶恐,榮幸。”
皇上笑著搖了搖頭,“自從朕吃了道長的丹藥後,整個人清爽了許多,後宮那些個新來的美人、才人,朕也有了心思與她們相處。”
趙亦鈺揚了揚唇角,這皇上說話也太過隱晦了些。
只聽皇上又道:“後天就是冊封大典了,道長準備得如何?”
賈道士甩了甩拂塵,“都已經備好,皇上儘管放心。”
“嗯,上次道長給朕提的事情,朕已經想好了。”皇上滿面春風,“既然道長以為要再建一個天壇,那就建吧。”
再建一個天壇?趙亦鈺微怔,這種勞民又傷財的活兒,皇上是腦子被驢給踢了才會答應的吧?
“貧道一定會將皇上的心意通達上天。”賈道士雖在笑著,但是眸中閃過了一道狠厲的光線來,“皇上,貧道已經為新的天壇選好了地址,只不過這銀兩方面……”
趙亦鈺屏息,聽皇上如何回答。其實這陣子西秦狀況不斷,起先是瘟疫橫行,現在有些地方又發了水災,而有些地方又發了旱災,總之,這國庫裡的錢不愁沒地方花。
“銀兩方面道長無須擔心。”皇上跟沒事人一樣,笑眯眯地道,“賑災的款子就先扣下,用做修建天壇。”
扣下賑災的款子?這讓災區的百姓如何是好?
趙亦鈺靜靜地盯著皇上,皇上面上毫無愧意,彷彿一切理所當然。她咬了咬唇畔,西秦國力如今尚可,可這皇上若是這樣揮霍下去,難免會出現問題。若秦遊措真當了太子,繼而成為西秦皇上,那秦遊措將接手的是一個大爛攤子。
想必皇上壓根沒為秦遊措想一想,又或者是皇上覺得他自己能長生不老,這皇位根本輪不到秦遊措。
“既然都已經商榷妥當,朕就先回去了,道長繼續煉丹吧。”
賈道士點頭,送走了皇上。
趙亦鈺從房樑上跳了下來,那雙杏眸散發出微光,在黑暗中隱隱跳動,如微小卻倔強的火光。
她譏諷地挑了嘴角,“道長好能耐,真是不榨乾西秦誓不罷休,真不知道是西秦與你有仇,還是那位皇上與你有仇。”
賈道士也看著她,兩人的視線匯聚在一起,突然間,趙亦鈺覺得莫名熟悉。她正想要再瞧清楚些,便見賈道士向後退了退,匿於一片黑暗之中。
“王妃這話倒是折煞貧道了,說實在的,難道王妃不想嗎?”
趙亦鈺一怔,“道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賈道士並不看她,而是轉過身去,撥弄著煉丹爐下的灰燼。趙亦鈺聞到空氣中飄散的刺鼻氣息,心不覺也揪了起來。
“如果王妃想要復國,這不失為一條捷徑。”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又混合了煉丹爐滋滋啦啦的聲響,但他說的話仍舊清晰地傳達到了趙亦鈺的耳朵裡去。
趙亦鈺杏眸微睜,視線在他身上游走,想要竭力看出些什麼來。可賈道士戴著面具,平靜得彷彿不存在般。
“你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