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局漸趨穩定經濟亟待發展的時候,中越戰爭爆發了。這個時候的齊遠方——也可以擴大面積說成是這個時候的人們——由於社會和時代的原因每時每刻仍處在神志軒昂之中。當一支部隊在那座大都市徵招藝術兵的時候,齊遠方毛遂自薦很快被部隊首長看中,雖然年齡大了些,但作為藝術兵所應具備的基本素質尤其是他在聲樂和音樂指揮方面的才能是部隊最最需要的。部隊首長破例地將他徵召入伍並將他派進了前線文工團,很快他便穿上軍裝英姿颯爽地離開那座都市隨部隊開向了中越作戰前線。從此,他再也沒有回來!人世間沒有他了,他在一次陣地演出中犧牲了,是中了敵方的炮火。那一次共犧牲了二十多個文藝戰士,他們的屍骨都埋在離中越邊防線不遠、我國境內的一個小小烈士陵園裡。
當時,徵兵部隊的首長和有關人員,為在那個座大都市裡徵召藝術兵,觀看了好幾個系統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演出。齊遠方所在的教育系統宣傳隊,特意為首長一行演出了有一定難度的《長征組歌》,他擔任了指揮。演出結束後,教育系統革委會又特意召開了一個軍民座談會,讓徵兵首長們多提寶貴意見。會上,部隊首長對他們宣傳隊的演出成功表示祝賀,讚揚齊遠方指揮得好,並讓他推薦幾個文化素養高歌唱得好的年輕人參軍,說可以直接進入部隊文工團。齊遠方問首長要不要老兵?首長說只要有文藝特長年齡可以適當放寬,又說像你這樣的音樂才子,我們可以破格錄用,不會太在乎什麼年齡的。齊遠方當場高興得跳了起來,他就這樣走馬從戎了。但是在穿上軍裝之後,他倒是有些猶豫了,或者說是有些後悔了。爸爸媽媽那邊且不說,面前站著的柳鶯已經進入女性妙齡階段,她優雅卓約、含苞待放,女性的成熟資訊如無形的氣旋,竟然將他壓抑的心湖攪騰得波浪翻滾。晚間,他約柳鶯說想到公園裡走走,柳鶯將事情說給媽媽,徵得同意後便按時赴約了。在公園的一個僻靜無人處,他們藉助斑駁樹影的掩護,無言地向對方撲去,又無言地擁抱在了一起。這時的柳鶯已經到了需要男Xing愛撫的年齡,她仰起如月的面龐努起花蕾似的嘴唇微閉溢彩的雙目顫抖著身子等待著她渴望已久的男性熱吻,而齊遠方齊老師齊隊長齊指揮我們這位即將奔赴前線的現役軍人在片刻的猶豫之後,就將自己滾燙剛毅的雙唇猛烈地吻了上去,於是兩人雌雄雙蛇般地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能分離。那個晚上他們誰也不說一句話而是完全採用了形體語言,最後竟然在默默無語中相互要了對方。他們二人在那動人一刻一個猛烈進攻一個弱柔承受天經地義合情合理。齊遠方等待已久的急不可耐和柳鶯故做矜持的以守為攻,體現了中國性文化的傳統和諧與行為默契,他們就在那個公園一角的綠樹草叢中順利地完成了人生最為生動最為美妙的男女交合,各人將自己寶貴的身子和精誠的魂魄完完整整地拱手獻給了對方。幸好,上蒼顯靈,使他們在那個特定的交合時段內沒有出現任何外來干擾。這讓我們不由得想起了幾年前小小宿舍裡發生的那種不合拍節的男女性行為。我們可以為那時他們的幼稚交合而尷尬,我們可以為這時他們的成熟交歡而讚歎,人生就是這樣,幸福與痛苦是一根藤上結的兩個瓜,尷尬與自如是一個思維軀殼之內的兩種念頭。
打野食的丈夫
上午八時整,一列火車載著我們優秀的文藝戰士將要離開生他養他的這座城市了,熙熙攘攘的站臺上有媽媽的淚水有爸爸的鼓勵,不遠處的人叢中閃爍著一雙明亮、期待的眼睛,旁邊還有一雙疑惑、探尋的眼睛……列車開動了,我的文藝戰士摘去軍帽,將他那顆漂亮的頭顱再次伸出車窗外與牽掛他的四顆心告別,但他卻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人生的不歸之路。
一九七七年柳鶯參加了高考,那是經歷了十年###之後的第一次高考。她沒上高中,基礎文化課在短時間內趕不上來,完全是音樂特長支援她報考了她所在都市的一所師範大學的藝術系,最終僥倖被錄取進入音樂教育專業學習。這個時候的柳鶯已經韶華漸逝,在班裡算是年齡較大的學生了。在參加高考之前,她又經歷了蹉跎歲月的兩次磨難。一是在齊遠方參軍之後他們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撤銷之前的那段不長的時間裡,隊裡的男人和女人們對她極盡人身攻擊其中不乏惡毒汙穢之辭,大家編造出了許多充滿想象和富含刺激的男歡女悅的Se情故事,傳播得沸沸揚揚人人皆知,鬧得當時教育系統的領導曾幾次找她當面瞭解情況,甚至還有一位領導打著保護她安慰她的旗號乘人之危企圖對她施以不軌。那些故事的男主人公當然是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原隊長兼樂隊指揮後來又自願當了編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