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一個笑話。其實在楊康心底,是看不起楊鐵心的吧。因為他連給自己的妻子一個穩定富足的生活也做不到。楊康並沒有忘記剛回到牛家村時,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曾經的木屋也被搬到金國去了。那是父王為了安慰娘才令人做的吧。想到這裡,楊康越發覺得心裡不自在。好像有什麼在心中紮根發芽一般。
不滿就像蔓藤,在不經意之間,破土而出。此時,它在內心深處早就盤根糾結。
冷冷的在心裡嘲笑,楊康還記得站在空無一物的地方,自己生身父親鐵青的臉色。木屋沒有了,家也沒有了。這一切都是那個奪走自己一切的男人做的,他其實對那個遠在金國高高在上的男人恨之入骨吧?但是你有能做什麼?你什麼也做不了。
手指習慣性的摸在腰間,只是再也觸控不到原來從不離身的玉佩。因為那塊父王送給的玉佩已經被當掉了。為了籌錢,回到宋土的他們一文沒有,為了重建在牛家村的家,因為當時他們沒有安身立命之地。許多許多的原因和理由,只是在當時沒有人詢問他的意見。康兒,你願不願意當賣?
我能說不願意嗎?
楊康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抬手將水杯送入嘴邊的動作掩蓋了嘴角冷漠的弧度。他以前除了好茶,是不喝這種從土井中提出的水的。因為就算煮熟後,水中還是有些難掩的土腥味。但是現在,也已經習慣了。
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能說不願意。因為我已不再是完顏康,我是楊康。我的不捨、我的思戀、我的好感只能徹底湮沒,我不能表露出對於那片生活了十八年的土地有任何的留戀,不管是對人還是對物。否則我就是不仁不孝、不忠不義,否則我就是自甘下賤、不知黑白。
將水杯放在桌面上,鼻尖已經嗅到飯菜飄來的香味,回眸,看到娘在廚屋忙碌的身影。娘,也已經不復在王府時的雍容華貴了。現在的她和平常的鄉村農婦沒有不同。
“你在想什麼?”
楊鐵心看著眉宇之間盡是思念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孩子跟他不親,就算他們是親生父子也一樣。自己兒子的心中塞得滿滿是那個金國的王爺還有金國的郡主妹妹,除了惜弱,這個家裡再也沒有人進入他的心。明明是他的兒子,他的身上留著他們楊家人的餓血,為什麼跟他不親?
“沒什麼。我只是想時候不早了,也該休息休息了。”楊康頭也不回的敷衍著,他坐在楊鐵心的對面,隔著一張桌子,但兩個人的心卻是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牛家村是我們楊家隱居的地方,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好好解決的?你以後為人處事要留出餘地,不要得理不饒人。”楊鐵心有些苦口婆心,只是他的言語在楊康耳中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當然知道。但是有些人的做法我實在是無法苟同。”楊康知道楊鐵心說的是什麼,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退讓的。楊康回答的不冷不熱,面上喜怒不清。這個樣子讓楊鐵心摸不準他的心思。
也許,他從來沒有摸準過楊康的心思吧。
因為他們不是一類人。即使在飯間也是一樣,楊鐵心舉止雖不粗俗,但是在楊康款款有禮的舉止下,卻顯得不堪入目。就算楊康已經不再是小王爺,但是他從小作為金國的王孫子弟培養,通身的貴氣和禮節為他打下不可磨滅的痕跡。這些都與楊鐵心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產生劇烈的發差。楊康身上已經被完顏洪烈打上特殊的烙印,只屬於他的烙印。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在默默的吃飯。食不言寢不語,楊康沒覺得什麼。但是飯桌上的氣氛沉悶異常。
“念慈怎麼不在啊?”楊鐵心言,他問坐在身邊的包惜弱,但是眼睛放在對面的楊康身上。
“念慈說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就不吃飯了。我剛才給她做了點粥,她已經吃完了。”包惜弱手微微一頓,順手給楊鐵心夾菜。“她一個女孩子,我來照顧就好。怎麼說念慈也是個未出門的姑娘,有很多事情對男人不好說。”
“噢。”楊鐵心吃著包惜弱夾過的菜,沒吱聲。只是眼睛還是沒有離開楊康。他好像知道什麼似的,道“康兒,你是不是熱念慈生氣了?”
“沒有,我哪有惹她生氣。”楊康慢慢的咀嚼著米飯,隨口答道。他隱約猜到穆念慈沒有露面的原因。大概是怕見到他尷尬吧。這個女人的心情如何他才不會在乎。但是他也沒有說謊啊。他沒有惹她生氣,只是讓她傷心而已。
“哼!你不惹她,她怎麼會不出來?昨晚我親眼看見你跟她說完什麼之後,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屋裡的。”楊鐵心用力排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