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的人,是他們害的,是他們逼得她不得不弒殺親女,是他們逼得她們母子走投無路,這樣的瘋狂的恨火,燒盡了他們每一個人,她要他們每個人死,每個人為她的女兒陪葬,天意弄人,竟是讓她們母子走到如今的地步。
如意姑姑擦了擦面上的淚痕,望向幾步之外的鳳淺歌,又望了望頓步不前的安陵容,一個在她心中死了二十年的人站在她的面前,這無論如何也是很難讓她相信的事,當年她也沒想到那稚小的女嬰竟然還能在芙蓉醉的劇毒之下活了下來,可是當那日在昌和宮看到她,她不得不信了,這個世上真的會有奇蹟的發生。所幸這二十年來,鳳夫人對她極好,待她甚至勝過自己的親生骨肉,本以為能讓她安然生活下去,到頭來卻仍舊免不了捲入這場滔天的恨火之中,一次次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加害,算計,不論她是不是曾經的元清皇后,但站在這裡的確實是燕王府唯的血脈。
如意起身朝鳳淺歌走去,走得極緩極慢,似是怕驚嚇了她,輕聲說道:“鳳姑娘,娘娘,她真的是你的親生母親,你就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只是當年形勢所逼,我才將你送到了鳳夫人那裡,又怕夜家知曉會加害於你,才一直隱瞞了你的身世。”
鷺鳳淺歌神情冷漠之極,似是在看兩個無比陌生的人,不悲不喜,不怨不恨,語氣平靜地說道:“她是生了我,二十年前她就已經將我殺了,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女兒,亦也燕王府無一絲關係。她的女兒……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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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姑娘,你不知道娘娘她也是……”如意上前解釋,鳳淺歌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慘然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得清清楚,她是如何衝到屋內,將冰涼劇毒的芙蓉醉灌給我喝,那樣的迫不及待將我送上死路。”那一幕,曾在多少個夜裡成為她的夢魘,讓她難以安生“我也一直知道我不是鳳家的人,我亦知道那個人一定在這汴京城的某個地方,但二十年來,我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想法去找她。”
安陵容聞言面上瞬間血色褪盡,袍袖內顫抖的手指根根繃緊,是的,在她的心中二十年前她就已經死了,可是今時今日,她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活著站在她的面前,她魂牽夢縈了二十年的女兒還活在這個世上,還站在她的面前,這讓她如何不激動不痛心。
她是多麼想好好做一個母親,好好疼愛她,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看著她出嫁,看著她幸福的生活,可是她的幸福,卻被她這個母親親手毀掉了。
她到底做了什麼?
鳳淺歌漠然望著幾步之外那一身素袍的女子風華盡去,瞬間蒼老。恍然只是看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血,任由傷口處鮮血潺潺而流染袖了她的白衣。
如意望著相立而立的兩人,心緩緩沉了下去,要她們母女相認,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如今……她朝鳳淺歌道:“鳳姑娘,你的傷要趕緊醫治,我這就送你下山。”說話間朝安陵容望了一眼,見她並未反對,但朝鳳淺歌伸出手欲扶她離去。
鳳淺歌冷冷地擋開了她的手,踉踉蹌蹌地朝吊橋處走,身形搖搖欲墜,腳下一個不穩欲跌下橋去,安陵容心中一急,身形一轉掠至身前,一把扶住她,痛苦地望著她的眼睛,萬言千言皆是無言。
觸手的一片冰涼,仿如尖銳的冰凌沿著她的手刺入她的心頭,那是因為芙蓉醉而有的陰寒體質,那是她毒害於她的罪證。
四目相對,一個暗潮洶湧,沉痛萬分。一個雲淡風輕,漠然平靜。她冷冷抽回自己的手,蒼白的失血的唇勾起冷酷的笑容:“如果你還想動手,就早作了斷,不要再這裡浪費你的好心,我不會領你的半分情。”
安陵容頹然鬆開了手,別開頭,淚水驀然從眼底滑落,壓在心頭多年的恨,此刻也變得那樣蒼白而無力,她的仇恨,全是報復在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身上,這就是作惡多端的報應嗎?
鳳淺歌轉過身去扶著吊橋的繩索朝斷崖的另一側走去,崖底捲來的冷風吹得她衣袂紛飛,恍若是要飄然而去的仙。
“啊——”
背後傳來女子淒厲的叫聲,聲聲斷腸,震懾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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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仰面悲泣,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她們母女子承受這樣的痛楚。她是多麼想做一個好的母親,她是多麼想聽她叫自己一聲孃親,當二十年前她親手了結了她的性命,她再也不敢奢望,天下沒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骨肉,縱然她再冷血無情,可是那個人到底是她自己的親生骨肉,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