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溫順的,她們一生下來就受到這樣的教育,因此達裡烏斯一心指望他那年輕的新娘在完全順從他的意志中,心甘情願地失去她的處女貞操。可是阿麗達卻不是那樣的姑娘,她挺直地站在那兒,冷冰冰的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的臉色緊張而蒼白,她那黑色的眼睛裡燃燒著憎恨的火焰。
達裡烏斯一直生活在塞普勒斯,他自幼受到這樣的教育,認為男性是至高無上的,高得簡直達到象神一樣的程度,而他們的妻子卻全是凡人,她們必須順從於男人。阿麗達原先還想象她頂撞達裡烏斯對他可以起到感化作用。但是當她觀察他臉上表情時,她明白是達裡烏斯在主宰著她。他被激怒了,她心想,他怒火中燒。
“過來!”他指著他腳邊一塊地方粗暴地命令說。
阿麗達搖搖頭,她的心怦怦地劇烈跳動著,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象要癱瘓似的。
“我不——不要——!”她再也說不下去。她丈夫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抓住她的手腕,他那鐵一樣堅硬的手愈捏愈緊,最後粗野地把她拉向懷裡,阿麗達痛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他的摟抱象是鐵索捆綁一樣,他那冷酷無情的嘴緊壓著她溫柔而毫無反應的嘴唇。她的漠然的態度使他生氣。
“把衣服脫掉!”達裡烏斯命令著說。
她只是一味地搖頭。由於恐懼和不幸,她的喉頭象堵塞住似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的心仍在狂跳著。達裡烏斯突然把她扳過身來,並伸手將她衣服上的拉鍊猛地往下一拉,她身上的衣服一下子落到了地板上。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在袖口裡的那些錢,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她順從地從掉在地上的衣服上跨出去,接著達裡烏斯抓起衣服把它撂向一隻椅子。她心裡很緊張,眼睜睜地看著一隻衣袖翻掠過椅子的一邊掉落在地板上。幸好錢是在另一隻袖子裡。阿麗達知道,今夜裡是無法逃出他的手掌了……可是明天……是的,她有錢,也有出國護照。她決定明天一定要設法逃出去……
當阿麗達拉開窗簾望著窗外起伏著的棕櫚樹、紫茉莉和火紅的木槿屬植物時,清晨的太陽已經很明亮。整個世界顯得那麼美好。她的丈夫還在沉睡著。她輕輕地走到放著她結婚禮服的椅子,又悄悄地從袖口裡抽出紙幣。她點了一下,竟有五百多鎊,阿麗達真是感到驚喜。其中兩張票面都是一百塞普勒斯鎊。其餘的每張都是五十鎊。在農村的婚禮上客人們通常最多隻給五鎊。但是在象達裡烏斯和阿麗達這樣人家的婚禮上,客人們給的錢當然不會少於五十鎊。
有了這麼多的錢,就給阿麗達帶來了她前所未有過的信心。她要去找她的母親。她不知道該怎樣找法。但是她的決心是這麼大,以至她認為她不可能遭遇失敗。幸運的是,她曾經聽到她父親在和索菲婭姑媽談話時提到過她母親做姑娘時的姓氏——蒙特切斯內。阿麗達現在覺得她至少能找到一些她母親的家族裡的人,透過這些人她就可以找到母親。
她曾經聽說過,在英國電臺廣播中有一檔叫做“現在你在哪裡?”的節目,人們常常透過這一廣播節目而找到了失散的親屬。於是她決定也做一次這樣的嘗試,讓電臺廣播她的要求。當然,此刻她的打算還是模糊的。她知道只有當她逃離了她的丈夫,並在英國大飯店裡住下來以後,她才有可能頭腦清楚地考慮問題,才能著手去尋找她的母親。在把錢放進包裡去時,阿麗達心想,那些在她身上別錢的,哪裡會料想到她們的錢竟會做如此用場。
她的丈夫在床上翻動了一下,阿麗趕忙轉過身來。達裡烏斯茫然地注視了她一下,隨即對她微微笑著。她勉強地報以淡淡的一笑,這是由於她突然害怕她會暴露自己的思想。不,她絕不能引起他的懷疑!要是他產生懷疑,她確信他會把她象罪犯一樣地看管起來的。
“你睡得好嗎?”這平凡的問話解除了她神經上的緊張,她的笑意也加深了。
“太好了,謝謝你。”
“你過來。”
她猶豫地站著,她怪自己延誤了脫身的計劃。她想在達裡烏斯去洗澡時,甚至在吃早飯前脫身。
“我——歐——想要——要洗個澡。”阿麗達結結巴巴地說。可是達裡烏斯打斷了她的話,突然改變了語調象下命令似地說:“我說,你過來!你該立刻學會服從我!”
她小心翼翼地聽從了他的話,她痛苦地回憶起從躺搖籃的時代起就學會了服從,一直意識到父親的權威,事實上,也是一切男子的權威,不管是父親、兄弟、還是丈夫。可是在英國,情況就不同了,在那兒男女是平等的。她深深相信她的同學們講的話。要是能和丈夫一起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