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所以無所謂,我成績好也行,差也行,打架也好,逃課也好,他們不管,是因為他們不關心。
漸漸的,便真的開始無所謂了。
直到遇見宗晨——就像溺水的人遇到的稻草,我死也不想放開。
他牽著我的手,慢慢的,帶我走出這段黑暗的,充斥著許多嗆人灰塵的隧道,而外面,依舊是朗朗晴空。
所以飛蛾撲火般的想要靠近。
即使後來他恨我,冷漠如斯,也只能默然接受,畢竟曾經的美好,是無法抹去的。
“鈴鈴鈴”突如其來的鈴聲,我愣了好一會,才轉回現實。
猛地從床上跳起,朝客廳跑去。
宗晨已經醒來,站在沙發前,面無表情的指指電話。
“喂。”是老爸。
我看見宗晨的臉色變了變。
“恩,我們這裡也下大雨——門窗都關好了。”
“沒事啦……我這麼大了,哪還會怕打雷,爺爺身體好些了嗎?”
“那就好——我一個人很好。”
“……相親?哎呀老爸,不去。”又提這碼事。
我忽然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宗晨,他揹著我,不知在想著什麼。
老爸在電話裡又嘮叨了很久,什麼表叔介紹了一個在銀行工作的,條件很好,人也老實,就是年紀大了些……
“其實,”我索性開口,“老爸,我最近認識了好多人,有個律師,對了——還有個醫生,都挺不錯的,你就別操心了……”
老爸語氣都變的驚喜了,“醫生?醫生好啊,剛好你體質不好……哪家醫院的啊?”
“——不知道,好像是外科的。”
“人不錯啊,挺好的,細心,體貼,長得也好看,還挺聊得來的……知道了知道了,我掛了啊……哎呀,我好像忘記收陽臺衣服了,就這樣,你注意身體——掛了。”
掛下電話,宗晨已經穿好外套,他淡淡說道:“我先走了。”
“你不是餓了嗎——面都給你熱著。”
“餓過頭,飽了。”
“哦……可,外面雨大——要麼你……”
“要麼怎麼樣,留下來——和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冷冷的轉過頭,“再見。”
我氣不打一處來:“放心,我對你這種面癱沒興趣……沒人留你,恕不遠送。”
“不勞駕。”他穿上皮鞋,關門。
屋子一下安靜下來,心裡忽然空落落的。
我慢慢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發呆。
眼前忽然一黑——居然真停電了,我越發覺得茫然,只覺得一陣恍惚。
漆黑一片,唯一的亮光是劃過天際的閃電,一道一道,觸目驚心。
門鈴在這時響了起來,我心突突一跳,忽然不敢去開門。
“是誰?”
沒人回答,鈴聲依舊。
許久,宗晨低低的聲音才傳來:“開門。”
我的人和心一樣,跳了起來,光腳跑了過去,太過急促以至小腿撞到了茶几。
他門神一樣站在那,頭髮溼嗒嗒的往下掉水,雙眸在黑夜中分外幽深,直直撞進我心底。
“我又餓了,”他低沉著嗓子,“讓我進去。”
宗晨繞過我,掏出打火機,藉著亮光來到餐廳,又拿出蠟燭,點起,屋內頓時暖意濃濃。
“你還真是裝備齊全。”下次他從口袋再變成發電機,我也不稀奇了。
他沒理我,慢慢走到廚房,“面呢?”又自顧自找到了電飯煲,端出來,細條慢理的吃著。
暴雨依舊,大風在建築物邊緣滑行,發出駭人的呼嘯聲,屋內卻異常安靜,只剩沉沉夜色。
宗晨吃的很認真,也很慢。
我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窗門緊閉,卻還有不知哪鑽入的細風,燭光飄浮,一圈圈暈黃的光線,漣漪似的盪漾開來,撫弄的人心底恍恍惚惚。
他忽然抬起頭,而我的視線就這麼撞進了那雙墨黑的眸——我們都沒有避開。
淡淡光暈下,他的臉看起來柔和許多,少了些冷銳,讓人蒙生錯覺,似乎時光從未流逝,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他終究是別開眼,很快的,起身去廚房,收拾碗筷。
我拿出蠟燭,又點了幾處,屋子頓時亮堂不少。
宗晨不知何時已經立在門邊:“快12點了,你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