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雲州後,阿晞活潑了許多,也調皮了許多。
所以,陸晚一看到他眯著眼睛笑的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故意在捉弄這位新侍衛了。
想到他箭術欠缺,陸晚估計是陳王又給他請了這位師傅,阿晞心裡不悅,所以一時調皮起來,要捉弄這位師傅。
想到這裡,陸晚嗔了阿晞一眼,示意他不許再胡鬧。
她又從桌子上拿起畫圖的筆和紙,走到侍衛面前遞給他,問道:“師傅姓什麼?”
阿晞帶來的這個侍衛,雖然外表粗獷,看起來像個粗人,但舉止沉穩,氣度內斂,哪怕方才大家笑話他的名字,他也只是垂下眼皮,神情淡然,並不受大家的影響。
陸晚以此看出,此人雖然口不能言,但大抵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也越發覺得他不會叫這樣的一個名字。
於是,她給他筆紙,讓他把名字寫下來,以免大家誤將阿晞的玩笑話當真,以後真的那樣叫他。
當陸晚將手中的筆紙遞給李翊時,兩人離得近了,她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就往他的鼻孔裡鑽,一直到他的心肺裡。
李翊滾燙又凌亂的胸口,不覺被這一絲清香給熨貼平靜下來。
跟著阿晞來見她的這一路上,雖然李翊一再提醒自己,要將自己當成一個與她完全陌生的侍衛,靜靜陪在她身邊,守護她的安全,也默默陪她過完這個乞巧節。
但當看到她的那一刻,一切的提醒他都不記得了,他的胸腔裡被各種情緒填滿,歡喜、激動、思念,更多的卻是對她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自從在常華寺看到她的前世後,他每晚閉上眼睛,都會想起陸晚前世的種種,特別是她臨死前,被活活埋進棺材裡的悲慘形容……
每每想起這些,他的心口都會痛到無以復加,更是輾轉難眠。
而此刻站在她面前,他無地自容。
與他內心的自責愧疚相比,阿晞的捉弄也不重要了,狗四也好,狗哥也罷,這樣的玩笑與他對她的傷害相比,根本不足一提的……
可是沒想到,她竟是看出了阿晞的捉弄,有意要替自己解圍。
雖然知道此刻她是將她當成了啞子侍衛,但李翊卻貪婪的想將她對他的善意,當成她對他的原諒,以求得心靈片刻的救贖和安寧。
所以他怔怔的看著她,忘記去接她手裡的筆紙。
陸晚見他一動不動,以為他是沒聽清自己說的話,正要再重複一遍,阿晞已是上前來,擋在他的面前,對陸晚道:“阿姐,他不識字,不會寫字的。”
陸晚明白過來,於是收起筆紙,想到方才阿晞叫他狗四,不由問他道:“你在家裡可是排行第四?”
阿晞生怕李翊露餡,連忙提高嗓音替他回答道:“是的,他在家裡排行老四,所以大家才叫他狗四的。”
李翊也回過神來,他垂下頭,順著阿晞的話點了點頭。
陸晚笑道:“那以後就叫你四師傅吧。”
說罷,又對阿晞正色道:“他是你師傅,你不可無禮,方才那樣的玩笑話,以後不許再講。”
阿晞雖然覺得便宜了李翊,但怕引起阿姐懷疑,還是乖乖點頭應下了。
如此,做為陸晚的新侍衛,四師傅當晚就在陸晚的院子裡留了下來……
因著明日就是乞巧節了,晚飯過後,陸晚與紅榴等人,繼續在院子裡做花燈。
因著某人留了下來,阿晞心裡實在擔心,也藉著幫陸晚做花燈為由,一迸留了下來。
頓時,陸晚的院子裡熱鬧起來。
陸晚帶著大家做花燈,待花燈做好後,就掛在廊下的繩架上,一盞盞的花燈,形狀各異,雖然還未點上燈油,也是好看得很。
大家的目光都被花燈吸引,可李翊的目光,從始至終只落在一人身上。
從陸晚答應阿晞將他留下來後,李翊謹記著自己侍衛的身份,在滿院子的都在忙著做花燈時,他站到了靠近院門的樹影下。
樹影下的地方,夏日多蚊蟲,但只有站在這裡看她,有樹影的遮擋,才不會被人發現。
院子裡燈火明亮,將陸晚的面容照得真切,連她嘴角的笑渦都看得一清二楚,一雙星眸更是如盛了盈盈月色在裡面,璀璨動人!
李翊不覺看痴了。
半年未見,她樣子雖然沒有變,但氣質卻越發嫻靜美好,不似當初他初遇她時,她在陸家為了藏拙,刻意表現出來的呆滯畏縮,也沒有了面對李睿時的仇恨怨氣,更沒有上一世她孤苦守在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