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葉青還沒有這樣慘,但假如失去了田地很長時間,也會漸漸破落。
芊芊能安心在這院子,就是葉青名下有著上百畝田,只要成年冠禮了,就可取了回來。
“芊芊,你別激動,我有理由。”葉青撐著坐直了身子,自嘲一笑:“這些年,都是你在費心家裡用度,我都看在心裡。”
“本來這事商量商量就可,但我為了這次童子試,又公然殺了人,一個吳鐵子本身不算什麼,但是族裡上千族人和家生子怎麼看?只怕都是兔死狐悲,得罪了不少人,一個刻薄寡恩名聲是免不了。”
“我這次要是能中童生,這田是賣不出去,只怕族裡還要安撫,要是不能中童生,這族裡怕是舉步艱難,不至於公開折辱,難道不能給你找麻煩?有著田,以後和族裡交道的事多的是,難道我能讓你次次都委屈求全忍氣吞聲?”
“這些年,你已經受了不少苦,我真心不想我的芊芊這樣委屈。”
聽了這話,芊芊咬著下唇沒言聲,只覺得心中一陣酸熱,積鬱了三年的委屈和悲苦都融化了,眼圈頓時紅了,只是硬撐著不掉下淚來:“公子,你不要這樣……芊芊我受些委屈算什麼,只要公子能考取童生……”
說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葉青沒有說話,只是伸手一拉,她就伏到了懷裡,抽泣著,待了片刻,見著她平靜了,才說著:“我是有信心中童生,以後中秀才,赴州中趕考舉人,那這賣田的事就是一個態度,不妨大局,族裡不會介意。”
說到這裡,葉青突想起了前世,大劫來臨,天地災變,諸國廝殺,修士亂鬥,生產秩序破壞殆盡,田地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了,想到這裡,不由一陣苦笑。
又細細說著:“要是不中,在族中怕是呆不下去,我自己沒啥,總是葉族的人,但卻要為你的安全著想,我寧願分家出去,躬耕養讀以傳家。”
芊芊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
“胼手胝足,男耕女織,難道就養活不了我們自己?”葉青說著,在我們這二個字上,加重了聲音。
實際還真養活不了,小農經濟的抗風險能力他比誰都清楚,大劫來臨更是誰也別想置身事外,可是芊芊不知道。
“不用激我。”芊芊進了內屋,聽見裡面砰砰的翻箱倒櫃和開鎖聲,片刻她氣鼓鼓出來,手裡就拿著地契。
卷宗微微發黃,一排排黑字上又印著硃紅的官府印章,還注著葉青父親,以及自己的簽名。
就聽芊芊提醒:“少爺雖名有這田產,但按葉家規矩,變賣時卻要先通報族裡才可,族裡優先考慮調配,族裡有人要買,就不能賣與外人手上……這點你可要當心了。”
“我會留意,哎,你別擔心,沒事!”
“你是主人,我還能說什麼?”芊芊嘆了口氣。
葉青仔細看著地契:“田分上中下,這百畝至少是中田,按市價一畝九兩白銀,全部拋售卻也可得一千五百兩白銀。”
想到這裡,已經心定了,這次論文章,葉青是極有信心,再不中,就是氣運不足了,那族裡態度也很明顯了。
大劫將至,葉青沒有心思陪這些人玩規矩,有著一千五百兩,幾年生活不成問題,直接去尋得機緣就是。
山神銅杯的事,雖罕見,但也不是沒有,至少記憶中還有二三件。
唯上智下愚,才能篤行於道,而無視旁人眼光,直取所需。
想到此處,葉青不再遲疑,持著地契出了門。
芊芊默默倚在門口,眸子轉動,明顯有些心情低落,就算說的再好,對她來說,失去這田地也是大事。
葉青一進門,就見幾個人在一間廂房中喝酒,個個喝得臉紅耳赤。
“原來是青公子——”其中一個人看了一眼,打著酒呃說:“是來借貸錢米?抱歉,秋糧未收,青公子您的名下,已虧空了五十兩,不可再透支月例,別讓著小人為難——”
葉青神色不動,轉過身,跨進一間屋子。
這是一間清雅的房間,牆壁裱了桑皮紙,裡面有一疊書架,看上去很是文雅,但書架上放的不是書籍,而是一冊冊的帳本。
一個老者正和一個少年下著棋,看見葉青進來頭也不抬。
葉青微施了禮,也不打攪。
這族裡掌管田產的是一位族老,葉暉,與葉青父親一個輩,年紀大上一輪,掌管著族中的田產,有些地位。
直到一局棋下完,葉暉才緩緩出言:“你不好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