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下了雲霧亭,露出一張滄桑的臉,依稀當年英俊,卻兩鬢斑白。
只看了眼俞帆,就舉步一踏,一陣風吹過溫泉,雲霧繚繞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叔父!”見著人影突去,俞帆額上頓時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叔父本是天資縱絕,只是不是長子,為了家門興盛,故中舉後就轉投仙門,學了道法,也誤了前途,再也沒有中進士的可能。
這些年來,叔父為了家族,不知擋了多少冷箭,鬥了多少次法,嘔心瀝血,漸漸壽元枯竭,只得困守在這裡修養。
但還能用術法推算大運,避凶趨吉,爭取機運,自己是嫡系眾子中最有資質的一個,因此有著完整的推算圖。
俞帆這次本意,是有了變數,想讓叔父指點,怎想到會引動叔父出關?
叔父偷窺天機太多,躲在這溫泉林裡還可,一出去,立刻就有反噬,想到這裡,俞帆心裡卻是大恨:“萬一叔父在外身體出了差池,我如何跟族裡交待?”
“早知這樣,寧可私下擊殺豎子,或借調父親的關係,無論怎麼樣也不會獨自來此!”
轉到了門口,還是不見人,怔了片刻,卻不沿來路,只揀著林間小徑向自己居所行去,時停時走,時快時慢,滿腹心事。
俞帆心情沉重,只希望叔父遠遠去看了一眼就回來,希望無人而知,要是給族裡知道自己為了小事,就驚動叔父,必有懲罰。
就算不懲罰,也必削了不少顏面,以後多了不少麻煩。
正思量著而行,只見天色愈來愈暗,林子顯得幽暗陰沉,走著,突身上一顫,恨恨的說著:“全是這豎子!”
原本有些遲疑的心思,立刻就轉成了堅定。
不是這葉青,自己怎落得二榜,不是這葉青,自己怎會驚動了叔父?
想到這裡,就出了林子,俞帆抵達了自己的居住,奴僕就一擁而上,說著:“公子,請更衣,外面風大,防著寒了!”
俞帆由著他們伺候,只是吩咐:“把二位先生請來,我有話問他們。”
第四十七章 反噬
一輛牛車沿街而過,碾著地面冰霜,天氣寒冷,這偏街上行人稀疏,唯有一些小販,還在開攤擺賣。
但抵達到了童生住的客棧附近,行人繁華,往來士子,吸引商賈,熙攘嘈雜的人群中,牛車不得不漸漸停下。
一身粗布的車伕低頭問著:“前面集市,難以行車,是否步行?”
“好。”車裡淡淡一句。
再抬頭時,車伕一驚,人影已不見,唯有一小塊碎銀在几案上滾著,涼風呼呼捲動門簾。
中年書生這時已抵達到人流中,一身青衣,兩鬢微白,臉上細微已隱隱生出了皺紋,但依然不減丰神俊朗,多了幾分滄桑,不注意看時只會以為是個老童生。
人流向著客棧而去,官方對每年趕考時間安排,有意無意形成盛大集市,配合著青樓楚館,張燈結綵,趁著喜氣感染,自考生兜囊裡掏出銀子。
中年書生對此盛景會心一笑,慢慢走著,停在一處客棧前,看了眼上面牌匾:易安居。
“居郡城,大不易。”笑意收斂,舉步進去。
穿過客棧大堂,就見食客眾多,掌櫃與夥計忙碌穿梭,中年書生看一眼寬敞廳堂也不急,自翻了翻選單,隨意點了幾樣酒菜,就此尋僻靜角落坐下。
聲浪潮水湧上,中年書生聽得街道上小販叫喝:“臭豆腐,賣臭豆腐…當朝王爺都吃的臭豆腐,王爺吃了都說好。”
“上回說到,那王道士,手中刷的一抖,甩出一杆除魔銀絲拂塵,白光萬丈,日月之光都掩蓋了下去,屋子裡老鼠精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這是對面茶館中說書人在說書。
“大人,行行好吧。給我們這些可憐人一口飯吃,行善積德啊。”這是一個流民變成了乞丐,在行乞的聲音。
中年書生怔怔的聽著,自毅然以舉人之業,投身仙門,山居不知歲月,轉眼十年,後又為了俞家嘔心瀝血,最後閉關困守,不見外人,撲面而來的世俗氣息,使他既熟悉又陌生,恍恍惚惚。
“紅塵啊……平之,你有多少時間沒有遇到了?”俞平之暗暗想著,不過這惆悵只有一瞬,就閉上眼睛,平心靜心,自己身子可經不起大喜大怒了。
正閉目思量著,卻突聽見喧嚷,不由睜眼看去。
幾個書生圍在一起,顯是個小團體,一個青年問著:“何兄,你說這次科考,會出什麼題目?現在這三位監考官大人,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