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有七千舉子,怕是鯉跳龍門不易!
這時聞著車馬喧聲,都推開窗戶看去,就見著一頂,二頂,三頂……這些絡瓔傘蓋之下,俱是一二品大員。
天眼中,這些青氣都沉凝如淵,都帶有一絲紫意,領首的華蓋更有一成紫意,想來就是首相嚴世卿了。
“只有六頂,還差一頂。”傅承善沉吟一下,說著。
葉青明白他的意思,卻微微一笑:“或是殿前留對。”
過了良久,才見最後一頂出了衙署,經過這樓,就見傘下二品青紫官服有個中年人,面板略有些黑,面方剛毅,眉目粗實。
這時有所覺望上來,見著是幾個舉子,略一點頭。
這出乎葉青幾人意料,連忙回禮,待得這華蓋車駕過去,孔智才吁了一口氣,說:“這就是佟善佟大學士了,月前在觀文閣借書時遇過,有幸搭上兩句話,這言語氣度不凡……”
“黑了點是麼?”褚彥嘿嘿一笑:“你是白麵,但要是在海側長大,也會這樣黑了!”
孔智失笑,卻端容正色:“看來,北面戰事引起官家重視了。”
“怕不止,說起來,現在也到了貢院鎖院時間……”湯中臣若有所思,目光看向了這葉青。
葉青笑而不語,當日酒水寫出“佟”字,只等事實演變,沒必要在這時居功。
“怕什麼,就算定佟大學士主考,我們這一月專門針對北面戰事和天下局面,推演交流,文都寫了不下十篇。”褚彥笑得很開心,帶著點不懷好意: “明日鎖院時確切訊息傳出來,比我們急的可大有人在。”
幾人都是撫掌,想著七千舉子如熱鍋之蟻,都是大解鬱悶,哈哈大笑起來。
車駕駛出長街,到了城東偏北的佟府,已是夜幕。
車駕在府前排成長隊,將正門前巷子都擠的滿滿,都是前來拜會等候的官員,顯聽到了些風聲。
佟善搖搖頭,放下車帷:“讓人收了傘,後門進。”
“是,老爺。”車伕應聲驅車去了後巷,進了府中,沐浴更衣完成,婢女呈上幾套常服,佟善就擺手揮退:“換我……”
紗幕後就是一聲輕笑,一個女人轉了出來,手捧錦青紫盛服:“大朝服麼?”
佟善眼睛一亮,笑著:“還是夫人貼心。”
佟夫人揮退丫鬟,親手幫他穿上:“衣雖新,人已舊,都二十幾年,還能不貼心?”
佟善撫上她的精緻面容,手心光滑溫潤,直至摸眼角魚尾紋,就神色微黯:“我們都老了啊!”
“夫君青紫之氣瀰漫,心有三尺清光,終有成就長生之日。”佟夫人低垂螓首,聲音柔婉:“老妻陪伴時日卻不多了,哪敢不珍惜呢。”
佟善怔怔撫摩她的長髮,溫情往事在心中流過,生出一些遺憾,正悵然著,突聽外面公鴨嗓音:“請大學士接旨……”
“去!”佟夫人為他正了正冠帶,含笑推他出門,院中早設了香案,就望見他在院中拜下,恭領聖旨。
片刻接旨禮畢,進了屋,一振手中五色絲卷,面色有些古怪:“不到我這陳年老考生,現在卻成了新科少考官。”
這說的是自己三十歲才中同進士,現在四十七歲按會試主考官而言就很年輕了,都沒有超過進士名義上的錄取年限
佟夫人知書達禮,自聽得懂,見不得丈夫自褒,白了一眼:“很春風得意麼?” 佟善嘿嘿一笑,就不多說。 一夜無話,次日夜半,佟善就不再上值,徑直去了貢院。
才出門,就有一班甲士候著,個個站著筆直,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貢院座落皇城南隅,禮部之側,迭經修茸,規制比六部還要宏偉。
佟善抵達貢院前,只見寒星滿天,剛過四更天,就向著龍門走去,卻見裡面各廳都懸著燈,就不言聲看了看。
進了裡面,就見著三殿正副考官,監試巡吏,足有二百人都立在了公堂,後面,大門“轟”的落鎖。
卻說京城湧進七千舉子,每人或多或少帶幾個到十幾個人,算起來就有四五萬,這時有多少隻眼睛盯著貢院?
鎖院訊息當即就傳了開去,主考官是佟善更跌碎無數眼球,臨考不過三日,佟大學士的歷年施政、文集、甚至當年科舉考卷都被翻了出來傳抄印賣,一時間使得京城紙貴。
這時佟善卻不理會這些,進去後,眾人就“啪”的一聲,跪下一片,齊聲說:“給大人請安!” 佟善含笑擺手:“都起來罷!” 目光一掃,不由暗暗慶幸:“這次北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