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項羽心生疑惑,端的難煞人也。左思右想,最後才確定用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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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樂道:“這倒要請教子房了!”
張良道:“范增少年成名,一向以名士自居,以後又歸隱山林數十年,難免養成孤傲自負的性情,從他的口中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殊屬正常,別人未必就不相信。而以項羽的稟性,以及他與范增之間的關係,他絕不相信范增會造反或謀逆,他所擔心的,倒是范增另擇明主,助漢滅楚,因為他深知名士本性,重名未必重利,但求死後留名青史,不求今生良田萬頃,有了這樣兩點,就不愁項羽以假當真,從此對范增心生芥蒂!”
紀空手道:“既然如此,何以又賠上了七條性命?”
張良肅然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憑一句謠言就能廢掉范增,公子未免也太小看項羽了。於是我派出死士,偽造書函,扮成與范增聯絡的奸細,故意暴露行蹤,讓西楚軍士擒獲,這樣做看上去委實不太高明,但卻可以一點點地加重項羽的疑心,當卓小圓一事發生之時,項羽理所當然就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紀空手看著窗外漸呈金黃的秋葉,眉間緊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道:“那七名死士只怕已是屍骨無存了吧!”
張良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死者逝矣,惟有厚恤活著的人,才能表示對死者的敬意,我已撥出七千兩黃金,七千畝良田,妥善安置了死者家屬!”
第164節:黃金死士(2)
“你辦得好!”紀空手的眼神裡透出一股森然的殺氣,緩緩而道:“我們絕不能讓死者在九泉之下流淚,更不能讓范增的命活得如此富貴,二十萬兩黃金,七條人命,這樣大的代價,只有讓范增的頭顱來償還!”
“這一點也是我當時未能料到的。”張良頗有幾分自責道:“我原想,以項羽歷來的行事作風,又在氣頭之上,他是必殺范增無疑,但項羽這一次不僅不殺范增,而且活罪也免了,只是驅逐了事,這委實讓人費解!”
“范增活著一天,對我大漢就多一天的威脅!”紀空手沉吟片刻,猛然回頭道:“項羽既下不了這個手,看來只有我們代勞了!”
龍賡神色一凜,雙手抱拳道:“就讓我親自走一趟吧!”
紀空手與張良相望一眼,同時笑了起來:“有龍兄出手,看來范增必死無疑了!”
他們的臉色顯得十分輕鬆,這種輕鬆的情緒源自他們對龍賡的信任,此時的龍賡,劍術之高,已可排在天下前五之列,試問一個名士范增,又憑什麼與之抗衡?
但紅顏的神情卻顯得肅然,對龍賡叮囑道:“范增此行不乏高手相隨,但以龍兄的劍法,這些人未必是對手,雖無人看到過范增此人會武,但龍兄最好要多多留心為妙!”
龍賡深知紅顏不喜多言,話一出口,必然有其深意,當下感激地道:“多謝小公主提醒,龍某謹記在心!”
他回頭看了紀空手一眼道:“我這一去,公子內傷未愈,須得在王府內加強戒備,以防鳳孤秦的事件再度重演!”
他這絕不是一句多餘的話,事實上自鳳孤秦事件發生之後,紀空手就料算到了鳳孤秦的同黨絕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還有動作,但一連過去了十幾天,漢王府中竟顯得風平浪靜,這未免也太過反常了些!
但紀空手知道,任何反常的背後,都孕育著陰謀的產生,暫時的平靜往往預示著更大風浪的襲擊。
“你放心!”紀空手並未有如臨大敵般的緊張,反而顯得胸有成竹地道:“就算再來十個鳳孤秦,我也不懼,因為,除了紅顏之外,還有呂雉,有了這樣兩個女人,我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龍賡不禁啞然失笑,他的確忘了紅顏,忘了呂雉,這兩人一個是知音亭的小公主,一個是聽香榭的當今閥主,名頭之響,猶在自己之上,而她們的武功之高,也未必在自己之下,自己的擔心的確顯得有點多餘了。
他大步而出,隨風而去,一路捲起無數黃葉,如蝴蝶般在他的眼前翻飛,望著這美麗的秋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突然“格登”一下,似乎憑生一股莫名的愁情。
秋風秋雨愁煞人。秋天,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季節,如深閨中的怨婦般讓人琢磨不透。
早晨起來還是一個多霧的天氣,到了午時三刻,天空中竟飄起了牛毛細雨,簷角傳來“嘀嗒”之聲,如佳人的眼淚讓人心懷惆悵。
陳平與張良站立在紀空手的身邊,在一張書案上,平鋪著一張標示著許多曲線與文字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