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撐在地上,露出皓白的手腕。
手腕帶著一根五色帶,端午節前後戴的那種,編織十分精緻,被洗得有些發舊了。見遲衡凝目,席束說:“舍弟年幼,最喜歡這種花花綠綠的玩意,戴上求個平安無事。男子一般不戴,害得我時常被人笑話,念及舍弟一片苦心,不忍摘下。”說罷,捏了捏手腕笑,目中流轉含情。
做這樣的人的弟弟一定很自在,遲衡問:“令弟多大了?”
“若是長到現在該跟你差不多年紀。”
莫非早夭?
席束微一低頭神色黯淡:“怪我看管不慎,讓他落入深潭之中溺亡,至今深悔。他當年,也跟鍾續一般年齡,總愛跟著我,可惜,情深緣淺,時不予人。”
遲衡坐起身來:“席兄不要太自責,這一世不成下一世會再逢。”
“我心底早就釋然,只是見了你及令弟,想起難免感傷。”席束左膝微曲,支手道,“你也是去昭錦城的嗎?我們,同路。”
遲衡沉吟一下,忽然聽見一絲刺耳的聲音傳來。
直刺心底最懼的弦,莫非是又有死士追殺?來不及多想,遲衡一躍而起,跑向鍾續,鍾續正搖著線一緊一放地玩耍,不亦樂乎,遲衡握緊他的手臂:“快走!”
鍾續一驚,手抓緊了線。
風箏上了天卻不是能狠拽下來的,何況風大正在勢上,遲衡急了,劈手奪過那線來,往旁邊樹上一纏一扔:“鍾續,走!”說罷將他的手一拽,急忙往山林裡走去。
而席束還有點兒困惑。
遲衡奔到他跟前:“還看什麼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
還好夜黑,三個人跑進密林中,很快就聽見急促的馬蹄聲追了過來,天色極黑,遲衡只得往灌木多的深林裡去,鍾續嚇得幾乎要出聲,跌跌絆絆的,遲衡將他一把抱起,鍾續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臉都是涼的。
遲衡還得顧著席束。
席束還好,也不多話,憑著本能跟著跑。那些人依然追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