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們要以整個壘州為餌,送給駱無愚換得他的降伏?”
霍斥笑了:“遲衡,你雖然單打獨鬥很厲害,在權謀之上還得修煉。駱無愚雖然與駱驚寒不和,但也絕對不會讓外人得逞的。霍大哥不饒圈子了,要戰就得速戰速決,不然,以壘州的實力肯定會活活將你拖死。我們的話,無論你攻哪個城池,我都會先攻嵬城,攻到一半忽然停下,再佯裝退兵。”
遲衡恍然大悟:“你想讓他誤會駱無愚。”
“不錯,這二人宿怨深,駱驚寒一定會誤會其兄,先讓他們內訌,令駱驚寒疑懼,自亂陣腳。當下迫切的是:你們準備攻哪裡?什麼時候攻?”
“我們沒有決定。”遲衡坦白。
霍斥皺眉:“現在還沒決定?十二月迫在眉睫,天寒地凍已經很困難。一月二月壘州多雨,再想攻城,恐怕殺敵一百自損一千。”
“回到武知,我立刻安排。攻擊前我怎麼聯絡霍家軍?”
霍斥皺眉,沉吟,而後責備:“顏鸞到底是安排的,說好的一起打,你那邊什麼都不知道,到時直接把我們架半空中了。”
遲衡立刻說:“原本很詳盡,因玢州大雨,勢必對壘州有影響,所以我們改變了最初想法。”其實沒有想法,就是臨時就想到的,事實上,朗將根本就沒明著下令,讓他們進攻壘州。現在所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霍斥很認真地琢磨了一下:“大雨?你們是想趁元奚江結冰時進入壘州嗎?這種時機很難得的,不會延誤戰機吧?”橫亙元奚的元奚江,從最西的西郡,流經多個州郡,最終抵達壘州,流向大海。
“確定之後,我給霍大哥傳快報。”遲衡含糊作答。
霍斥笑:“我也相信顏鸞不會草率,他讓你們攻壘州,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我這邊的戰略是,確定攻擊時間後,順著夷山山脈一路走到山脈盡頭,順著地勢,攻擊嵬城。所以我們停駐的地方,在這裡。”
他在地圖上點了一下,遲衡記下。
這一番詢問,霍斥也明白遲衡絕不是什麼都不肯說,而是什麼都不知道,遂不再談壘州之事。
而是溫了一壺酒,給遲衡斟滿。霍斥一口悶了,遲衡喝了一口酒,有點兒烈,燒喉,身上寒氣驅了大半,脈搏裡的血活絡開來。而古照川則淺淺飲了一口,至始至終他都沒有說話。
山中冷,喝兩杯正好。
霍斥忽然感慨:“去年見你還是個毛頭小子,現在都統領數萬兵了,後生可畏啊。雖不知你統兵怎麼樣,一身好刀法,在戰場上還是能鎮得住的!”
遲衡很慚愧。
什麼都沒考慮周全就跑來,結果直接被問住了,情何以堪。
要不是朗將早把霍斥搞定,恐怕自己得掃地出門了。不過,遲衡並沒有太沮喪,現在沒有主意,不代表回武知也沒主意,岑破荊肯定也得了朗將的訊息,知道要攻壘州,他肯定已和各個校尉商議攻擊大策。
思量至此,遲衡岔開話題,好奇地問:“霍大哥,安錯呢?”
安錯當然在熬藥——冬日兵士手腳容易皴裂,敷了免遭皮肉之痛。
安錯坐在煙熏火燎的灶房,一身暖暖的大裘衣裹得一身圓嘟嘟的,見了遲衡又驚又喜,高興得手舞足蹈:“霍大哥說你這幾天就到,你來得還快!你的病好像……你最近感覺到燥熱嗎?”
遲衡腦袋一抽,又來了,不過真問到點子上了,每天早晨燥熱難耐,全靠練刀消火。
王顧左右而言他:“怎麼從沒見過你師父啊?”
“師父年初過世了。”
遲衡尷尬致歉,想不到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徹底沒救了,還是每天練刀吧,又能下火又能精進武藝,一舉兩得。再者,也許藥性早就好了,只不過年輕火氣大而已:“啊,你節哀順變!”
“緣去緣來,此處別離,彼處就相逢了。”
豁達是很豁達,這話聽著真嚇人,遲衡莞爾,幫他添柴加火,很小心地攪動濃濃的藥汁。安錯喜滋滋地看著他,滔滔不絕地說起他挖了什麼難得的草藥,治好了什麼怪病,而且心無塵芥地說:“我的醫術比以前強多了,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再把聾子治成啞巴,你要相信我!”
咳咳,你能讓被蛇咬過的人不怕蛇?
遲衡只是笑。
94兢兢業業打戰啊
【九十四章】
遲衡只是笑。
安錯還想把他的脈;遲衡靈巧地閃開了;半是開玩笑地說:“安錯;我前兩日去無水縣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