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瞬,明瑤華髮出一聲尖銳恐怖的慘叫,只聽轟的一聲鈍響,她的身體竟生生燃燒炸裂開來。
她這般絕美精緻的身軀,宛如上天造化成就,此時竟化為無數燃燒著的血再從空中落下。
這是最悽美,最可悲的景色。
所有人忘卻了所有,呆呆地看著。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昭元帝剛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得有些茫茫不安。
薛汶也並不清楚,但他想起方才那一幕,心中卻隱約浮現了一個可能:軒轅旗分成兩半分別存放,在千年歷史中,每次都是散失零碎,不能湊成一件,只有這次是唯一以整體狀態出現的。
“在身後傳說中,軒轅旗是黃帝的秘寶。這樣的神器,一般人大概根本承受不起。”
丹離喘息著站起身來,接下去道:“所以,你認為是她承受不住完整神器的力量,終於爆體而亡了?”
薛汶默默點了點頭,也沒心思多說。一番激戰,山窮水盡之後竟是如此局面,真正讓人想不到。
丹離仰望著天空,目光凝聚在虛浮著的軒轅旗上,想起方才那般驚心動魄的事,不由得嘆了一聲。
明瑤華,你以為自己是神,可你,卻終究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沒有人注意到:空中有一滴珊瑚般豔麗的血滴,竟朝著丹離而去……
空中的血肉很多很亂,那一滴血的詭異,任何人都沒有看到。直到它衝至丹離的額頭,她才短促地尖叫一聲,摔倒在地。
黑暗前的最後景物,是昭元帝溫暖的臂彎,以及他焦急驚呼的神情。
悶熱的夏日終究過去了,涼秋的到來,讓窗外的楓葉在一夜間盡染豔紅。
素來清雅的寢殿裡,如今卻是香氛迷離,氤氳恍惚間,重重的玄紫鳳紋緞被中露出女子的一頭烏髮,直垂著披洩而下。
皇帝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揭開緞被,扶起昏迷著的丹離。
他取過桌上的藥碗,一小口一小口的渡給昏迷不醒的丹離。
藥味帶有奇異的甘味,是蘇幕趕赴洱海,特意取回的靈藥。
丹離這麼昏睡著,已經有四個月了。
自從那滴血進入額頭後,她就再沒醒來。
根據薛汶的調查,這也是來自波斯,最為惡毒無解的“心之狂蝕”。
它以死者最後的怨恨為引,滴入生人的額頭,一日日奪去她的神智,讓人昏睡不醒,最後將在睡夢中無聲無息的死去。
全然無解的波斯秘藥,讓所有人的心都墜到了谷底。
蘇幕開始動身,去天南海北尋找各種奇異靈藥,然後匆匆送回,讓丹離服下。
而昭元帝更是在全國大所徵集能人異士救治。
四個月的折騰,卻始終無法喚醒丹離。
昭元帝冷然看著丹離恬靜的睡顏,不知怎的,他的眼角有些發燙,有水滴般的東西滑了下來。
執起她的手,她柔聲細語的每日執意為她說著一些瑣事。
“你知道嗎,蘇幕為了你奔波勞累的快要瘋癲了……”
“我也整夜整夜的睡不著,乾脆起來批奏章。”
“據說,左相每天都在府邸裡焦心的來回踱步,把床前、地上都磨薄了一層……”
“薛汶也乾脆甩下朕不管,去你們天機宗的舊藏書樓,搜尋一切可能的古方……”
……
“大家都很擔心你,希望你能早日醒來……”
一旁趴在軟墊上的麻將聽了這句,也開始喵喵地叫著,一邊叫,還用肥爪去推丹離的被角——好似這樣推著,它的主人就會醒來,再度拎起它的頸後皮,一起嬉笑,一起去偷御膳房的美食。
趴在它身旁的墨玉也低吟了兩句,好似在安慰自己的伴侶。
昭元帝看著它們倆,想起舊時歲月,低喃道:“你再不醒來,連麻將都要笑你懶了。”
他的嗓音,低沉而嘶啞。
“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將會覺得這個世界都沒什麼意義。”
“也許我會做個真正的暴君,橫徵暴斂,殘害百姓……”
“也許我會廣納後宮三千,天天享受美色,把你徹底忘記。”
“也許,我將一輩子這麼痛苦,到老的時候,擁著依然年輕的你,我們一起長葬。”
他伸出手,撫過她稍有餘溫的臉,再也說不下去了。
一聲幽幽長嘆,一道青翠的倩影,出現在寢宮門口。
“你來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