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冑和手中兵器都閃著寒光。
這些人乃是這次天都變亂的主力軍。他們身上帶著不善的煞意,甚至有著長途跋涉的風霜疲倦,但身上的凜然殺意,顯示出他們的精銳實力。
“這些都是太后的人?”
丹嘉眉頭露出狐疑之色,她雖然是女流弱質,卻對政局頗為精通,太后雖然掌有王、顧兩家的私兵,卻終究只是民練武裝,人數雖眾,箇中精銳卻並不多。
羽織目光閃動,低聲道:“不,這些都是姬家長久以來積蓄的軍中人脈。”
“姬氏?”
恆公子心頭一凜,“姬氏由於內亂,嫡系早就四散各處,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能耐,把他們收攏在麾下?”
羽織朱唇微動,卻是道:“此地危險,不便多說,等我們到了清韻齋的暫歇之所,再讓大師姐跟你細細說來。”
她口中的大師姐,便是清韻齋主,明瑤華。
幾人都無異議,正要再走,卻聽寧非突然開口道:“丹嘉長公主,前幾天我才得知,原來……小離口中,那個心狠手辣,逼親害妹的長姐,就是你。“
雨聲轟鳴,不大不小的單調聲響中,他的嗓音並不大,卻無比清晰的傳入每個人腦中。
“你、你說什麼?”
丹嘉的臉色瞬間變白,整個人因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在水坑裡。
第一百九十七章 回看血淚相和流
雨幕迷離,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淋得模糊不清,丹嘉抬起頭來,任由雨水灌入自己的頭頸,瞪大了眼看向寧非,好似眼前出現的,並非是多年相識的老友,而是一個恐怖驚駭的存在。
“你,你說的小離是——”
明明知道答案,卻仍然問出了口,夜風吹的丹嘉身上一陣寒冷,可她仍直勾勾的看向寧非,等待他的回答。
寧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徑直說道:“很多年前,丹離告訴過我,她有一個涼薄而虛偽的父親,還有一個高傲而狠毒的姐姐,他們聯起手來,拿嫡親骨肉的性命來獻祭!”
“她有一個孿生的姐姐,可愛而又乖巧,卻被這些人拿去煉化獻祭,活生生煉成了一盒聖油——這種聖油以特殊儀式塗在人的額頭,可以化成天子龍氣,使他成為九五至尊。”
他搖了搖頭,眼神有些飄忽,更有些茫然渺遠,這一刻,傾瀉而下的雨水單調而寂寞,好似要將他的聲音都遮沒——
“我曾經問過她,她的父親長姐是誰,我要替她去討還這筆賬,她卻一直緘口不言,說要自己了斷這血親之間的復仇。”
“直到上次行刺昭元帝,我這才發覺,她居然是唐國的公主——而那個心狠手辣的長姐,居然是你!”
說到此處,寧非劍眉一挑,整個人好似出鞘寶劍一般不怒自威,他直視丹嘉,沉聲逼問道:“你絲毫不顧手足血緣,竟然把親妹妹的性命用來獻祭——她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風雨交加之中,只聽丹嘉倒抽一口冷氣,發出急促而又恐怖的喘息聲整個人靠著恆公子身上。
雷電的白光在她黑瞳深處爆燃,好似被捲入極為幽深的漩渦——她的面色,變得慘白近乎透明,整個人好似入了魔一般,怔住了一動也不動。
丹嘉認識寧非,也有數個年頭了,自從他成為清韻齋主的貼身護者後,彼此之間便常有往來,丹嘉敬重他的宗師風度,歷來與他頗為親善,寧非也從來不擺什麼高人架子,對這位智謀聰慧的長公主也多有照顧。
沒想到,僅是今夜,他居然會問出這種話來!
半響,丹嘉才發出聲來,“你說的這些……是聽丹離說的?”
寧非望定了她,目光宛如實質,壓得她踹不過氣來,“你只需回我,這是不是真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變得劍拔弩張。
深夜的雨幕中,眾人的衣襟都有些濡溼,點點泥痕濺在衣袂上,顯得有些狼狽,即使是手持紙傘也無濟於事。
羽織心下顫抖,卻深深皺起了眉頭,低聲說:“有什麼話,還是到安全之地再說吧,街上仍有亂軍駐紮,你們嗓音一大就容易引人注目。”
“我只想弄清這一個問題。”
寧非的聲音無比冷峻,宛如金石之質。
丹嘉撐在恆公子手臂上,感覺自己額前的亂髮粘在一起,背上卻偏偏冒出冷汗來,“我……”
不知怎的,她聲音有些嘶啞,只說了一個字,居然說不下去。
寧非獨身停留在雨幕中,任憑自己被淋得渾身溼透,卻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