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疑問道。
太后斷然搖了搖頭,“無翳的實力不可能這麼弱。”
但這個人,無論如何,就再沒露過一絲氣息。
真正的神隱。
看著太后皺起的眉頭,青鸞突然覺得,這場詭詐莫測的三宗之爭,只怕會超乎所有人的掌握。
“三宗之爭,如今正是撲朔迷離,我們不用去趟這混水。”
同樣在說起這件事的,也是一位有著傾城風姿的女人。
冰肌玉骨,黛眉如煙,烏髮宛如盛雲堆雪,晶瑩玉簪只是輕然一挽;一身道裝更顯得超凡脫俗。
她渾身上下,除了腰間的一顆金色菩提子,再無半點飾物,雪白皓腕間似乎纏縛了一道緞綾織物,金赤錦秀難以言喻,日光照在上面,似乎有千萬重暗紋瀲影。
雲霄閣之中,諸人或站或坐,並不拘束,卻惟有她一人,站在窗前,舉止灑脫間更見威儀,讓人幾乎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齋主所言甚是。”
羽織點了點頭,想起方才街上的驚險兵亂,再想起種種皇帝病危的傳聞,心頭卻是一顫,神色間更是黯淡,連素來敬仰的大師姐之言,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清韻齋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並不嚴厲,卻好似能看透內心最深處的糾葛。
“折騰了一夜,諸位也累了——羽織,你先帶恆公子去休息吧。”
她淡然吩咐道,隨即看向身側的寧非,“你也先去歇著吧。”
聲調並不如何親暱軟糯,唇角卻是舒緩含笑的,眼角眉梢自有一種默契。
寧非雙目清亮,看著她似乎有話要說,瞥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丹嘉,以及有些楞神的恆公子,終究還是把話嚥下了。
等三人都離開後,清韻齋主含笑凝視著丹嘉,“長公主總算有驚無險,真是上天庇佑。”
“是啊,多虧了齋主您料事如神,先派了羽織聖女和寧非大人前來搭救……”
不知怎的,丹嘉說話間有些心神不寧。
正是雨後日晴,窗外彌散著花木的清幽,清韻齋主站在窗邊,指了指地上的另一個潔白蒲團,示意丹嘉坐下。
丹嘉的面色仍有些蒼白,一夜未眠神色也有些憔悴,她坐定在蒲團上,眼神有些茫然不定——下一瞬,她的眼前出現了一杯清香茗茶,“玉池峰的龍井,比起西湖的來,更有有幾分甘醇。”
丹嘉端起茶盞,略飲一口,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苦味湧上舌尖,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好似渾渾噩噩的狀態,都被這劇烈之苦衝醒了,她打了個激靈,頭腦也為之一清。
“好些了吧……”
明瑤華的嗓音不緊不慢,聽在心頭卻宛如甘霖灑落,舒爽非常。
“聽說,你和寧非在路上有所爭執?”
丹嘉舌尖的苦澀正轉為甘甜,聽到這話不禁一楞,隨即垂下了眼,“是……”
“為了當年那件事?”
丹嘉的面色越發蒼白,頭也垂的越低,“是。”
“我與他初遇時,他就是為了這件事,手持長劍破閣而入,要向我討還公道。“
明瑤華輕笑一聲,雪色道袍下袍飄然若仙,神色之間一派寧靜祥和,“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性子仍是這般直爽明淨。”
丹嘉不禁皺起了眉——雖然舌尖上正是醇香甘濃,她的神情卻好似吞了一顆黃連,“可是,寧非大人對我好似不甚諒解。”
“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規勸開釋他的——他現在,只是一時想不開,執著於某一個信念而已。”
提起寧非,明瑤華唇角露出一絲笑意,神秘而又親暱,看得丹嘉暗自心驚。
好似感覺到丹嘉在偷眼打量自己,明瑤華淡然一笑,取過桌上瓷盞,以玉勺略一沾點,舉止尖自有脫俗之禪意。“倒是長公主你,一別多日,卻是形容憔悴,彷彿身體有恙。”
第二百章 帝子蒼梧不復歸
清韻齋主嘆了口氣,仍是無悲無喜的慈憫,“在深宮裡面,必定是受了無盡的委屈吧?”
只是淡然一聲,不知怎的,丹嘉卻感覺萬千苦痛都在瞬間湧上心頭,酸澀與絕望瀰漫心頭,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哽咽著落下淚來。
一行清淚從她玉腮之上滑落,滴在杯盞之中,點出陣陣漣漪,“我……”
抬起盈盈淚眼,只見清韻齋主雙眼淡然,玉腕上那束緞綾卻迎風招展,錦繡眩迷,似真非真間,不知不覺就想把心裡話說出來——
“我已經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