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福公公,我這個主意成麼?福公公,福公公?”
福喜回過了神,“傻丫頭,你也想得太多了。”
從容輕輕嘆息了一聲,既然回來,她就不會再離開,他在為他們的事開路,她也不能為他添亂,忍一時,總比分離一世的好。
從容趕往喜房行禮的時候,胤禛正坐在桌邊,看宮婢為琳蕙挽起髮髻。琳蕙在鏡中瞥見他看她的目光,臉上升起紅雲,心裡卻是喜歡。昨夜她酒沉而睡,醒來時胤禛已在她的身邊,而他醒來時看她的目光,就如此時一樣,柔和而又眷戀。
胤禛在回味著昨夜之事:他想到給從容的承諾;想到她將那張花箋放入貼身的荷包;想到她如蜜的唇瓣;正想到她的嬌喘細吟時,從容就進來了。胤禛面上一燙,從容也沒發覺,低垂著頭向他和琳蕙行過禮後,如常繞到他身後,為他梳理髮辮。
琳蕙好奇打量了從容幾眼,“這位是……是夏公公吧?”
胤禛知她必是打聽過了,遂微一頷首道:“你叫她小瞎子就行了。”
“小瞎子……”琳蕙對從容莫名生出幾分親近之感,“小瞎子,我初入宮,若有不到之處,還請多指點。”
從容看她臉上一團孩氣,說話又十分客氣有禮,心裡也就鬆了幾分,“福晉太過客氣了,‘指點’二字,奴才可不敢當。”
胤禛沒聽她們二人的互相客氣,他覺得從容有些不對勁,至於是哪裡不對勁,他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這時琳蕙已梳妝完畢,從容也已為他結上了髮辮,胤禛無暇再細看從容,只吩咐道:“去乾清宮。”
給康熙行過禮後,胤禛又帶著琳蕙去給德妃請安。從容候在門外,正默默祈求上天保佑,德妃千萬別想起調她過去的那茬時,裡頭就有大太監出來道:“小瞎子,娘娘讓你進去說話。”
從容心裡咯噔一聲,垂手低頭走了進去。屋子裡十分安靜,胤禛青著臉、琳蕙咬唇無措、只有德妃抿一口熱茶,氣定神閒道:“你不肯,這一向最有主意的奴才未必不肯,額娘這就來問問他。”說著她看向下跪行禮的從容,“小瞎子,四阿哥業已大婚,無需你再值夜,這一向服侍我的喜雙又多病多災的,你可願過來我這兒伺候?”
從容抿了抿唇。胤禛冷聲道:“額娘何必定要小瞎子?小年子、小鄧子個個都是伶俐的,都能替了喜雙的班。”
德妃幽聲道:“那禛兒又何必定要小瞎子伺候呢?難道小年子、小鄧子就都不能伺候你了?”
胤禛一時語塞,德妃垂眸看著從容道:“小瞎子,你可拿了主意沒有?”
從容深吸一口氣,對她一叩首道:“奴才就算再渾、膽再大,也斷不敢在此事上自作主張。娘娘既然發了話,奴才自然聽從娘娘的吩咐,奴才願替喜雙的班,盡心伺候娘娘。”
德妃滿意點頭,胤禛卻“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小瞎……”
從容轉回身,對他亦是一叩首,“四爺,奴才會用心服侍娘娘的,斷不敢再言語無忌、衝撞冒犯,還請四爺放心。”
從容將“放心”二字說得極為鄭重,胤禛看著她的眼,慢慢合上了嘴。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在看從容時會覺得不對勁了,她帽簷下露出的鬢角,一乾二淨,再無鬢髮之痕。
胤禛回到了書房,福喜看他面色,小心地將清晨之事和盤托出,最後他嘆一聲道:“傻丫頭先還說頭可斷、血可流、頭髮不給剃的呢。這回,可真是下了決心了。”
“決心?”胤禛輕哼了一聲,“自作主張的決心。”
福喜偷看一眼胤禛,他臉上如披霜華,顯然對從容的主張十分惱火。“四爺,這回奴才得為傻丫頭說一句公道話。她行事雖說然瞞著爺,心可是向著爺的,而且她的這個法子,也是眼下最穩妥的法子了。”胤禛沉默不語,他自然知道這是個好法子,只是她這一去,那個要回她的時機,他一點都看不到影兒,“福喜,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福喜躬身,眉心起了幾道深深的褶子,“但凡能說上話的,奴才都說了,只是這接手的……”
“他們不敢接?”
“都說這事兒難辦,又說萬一皇上查出,定得可是欺君的大罪。”
胤禛的眉頭也是扭緊,“他們是嫌我給的數目少?”
“這是其一,還有就是,”福喜將腰彎得跟低,“奴才說句實話,四爺可別怪罪。咱們這裡總比不上毓慶宮那邊,能壓得了人。”
胤禛揮退了福喜,低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他想要的,一定就要得到,此路不通,就走別的路,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