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梳了簡單的架子頭,但在兩側的髮髻上簪了兩朵鮮豔逼真的牡丹頭花,花蕊之處竟是兩顆碩大的明珠,一側又帶了垂至耳邊的米粒流蘇,頸上一串明珠珠鏈個個都有拇指般大小,呼應著頭頂的明珠,光華流轉,襯得佟妃美豔的容顏更加光彩照人,身上一件繡著蝴蝶戲蕊的鵝黃色旗裝,莊重中不失嫵媚,待行過禮後,佟妃便坐到太后身邊,顧盼之間,已隱含了要與皇后分庭抗禮之勢。
我卻無暇理她,看著身邊的空位心中疑惑,這種場合之下所有的嬪妃都是按品位等級落座,中間的一桌只有五個座位,自是皇上居中,太后居左,皇后居右,佟妃坐了太后身邊,我身邊坐的應該是淑惠妃或是靜妃,再不濟也應是生下二阿哥的寧嬪,但此時我身邊竟空無一人,我不禁抬頭看了一眼仍侍立在側的烏雲珠,難道這個位置竟是給她的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定是順治的意思了。烏雲珠雖然名位已定,但畢竟尚未冊封,按理說她應與眾秀女坐在一起,況且就算已經冊封,論資歷也不應是她坐在這的。我看著坐到左下首一桌的淑惠妃,她顯然有些不太服氣,小臉上現出一絲不快之意,靜妃坐在她身邊,粉臉上滿是不屑,只是不知她是不屑這個位置,還是不屑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了。
新進的秀女們排成兩列,為首的是烏雲珠和另一個美貌的女子,佟妃笑著朝順治道:“皇上,姐姐前些日子出不了坤寧宮,沒趕上選秀大典,這些新進的妹妹想必姐姐也不認識,不如讓她們自我介紹一番如何?”
我是皇后,不是與她同階的妃子,她在這樣的場合下未經過我的同意便稱我為“姐”,自是有抬高自己的身份的意思。
順治微一點頭,烏雲珠正要下拜之時,她身旁的女子卻先她一步曲了曲膝道:“臣妾博爾吉濟特氏娜拉,擬封容嬪,給皇后娘娘請安。”
博爾吉濟特氏?難怪如此大膽,看著容嬪的如花美貌,我不禁自嘲地想,大概博爾吉濟特氏只有我一個生得貌不驚人吧。
烏雲珠身形滯了一下,順治微一皺眉,容嬪不慌不忙地道:“今日初次拜見皇后娘娘,本應賢妃娘娘排在首位,但臣妾聞得賢妃娘娘在前幾日已經去坤寧宮拜見過皇后娘娘,更為娘娘頌經祈福,今日應該不用再做介紹了吧?”
容嬪的話乍聽起來合情合理,但卻刺耳之極,烏雲珠站在那裡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太后悠閒地抿了口茶水,沒有說話,佟妃則忙著整理身上的掛件,無暇抬頭,其餘秀女臉上也大都露出看好戲的表情,我心中暗笑,很顯然,烏雲珠已經成為眾嬪妃的眼中釘了呢。我又怎麼能不幫她一把呢?幫她變成一顆更大的釘子。
我施然一笑,說道:“容嬪說的話有理,況且本宮與賢妃也算舊識,賢妃就不用拘禮了,過來坐吧。”
烏雲珠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口中說道:“臣妾惶恐,臣妾無功無勞,不敢坐在皇后娘娘身側。”
聽著她的話,我故作訝異地朝佟妃道:“怎麼?本宮身邊的位置不是給賢妃留的嗎?”
座席位次當然不是隨便坐的,而是早就安排好的,烏雲珠那麼說,也不過是慣例的客套之詞,聽著我的話,烏雲珠的臉色變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我竟會當真。
佟妃燦然一笑道:“這個位置賢妃姐姐不坐還有誰能坐?說到底咱們還得感謝賢妃姐姐,”佟妃說到這用帕子一掩嘴,半真半假地笑道:“這些時日賢妃姐姐一直隨侍皇上身邊,讓妹妹們都輕閒了許多呢。”
佟妃話一出口,無論是在座的嬪妃還是新進的秀女,臉上都稍有不快之色,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碗,朝佟妃笑道:“就你會偷懶,”又轉朝烏雲珠淡淡地道:“賢妃,原本你尚未冊封,坐此上位於制不合,但如今皇后讓你坐,你坐了便是,如此推脫,難道你的眼睛也長在頭頂上,不將皇后放在眼裡嗎?”
太后一面暗貶烏雲珠不配坐在上位,一面又警告其他嬪妃不要小瞧了皇后,一個“也”字,讓佟妃的笑臉僵了一下,隨即便恢復正常。
太后不喜歡烏雲珠在宮中不是什麼秘密,烏雲珠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大概萬想不到一句“套詞”會引發這樣的後果。
順治眉頭微皺的看著烏雲珠,說道:“讓你坐,你坐了便是。”
何必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廢話!這句是我在心底偷偷加上的,呵呵。這是我今晚第一次聽到順治的聲音,清洌依舊,聽不出一絲情緒。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意外
烏雲珠漲紅著臉磕了個頭,起身來到我身邊坐下,我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烏雲珠,她穿了一件米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