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得早,自從她母親去後,她與孃家人的關係明顯是遠了一些。她點頭說:“大爺,你放心,我明天就派人去請藥堂老大夫來一趟。”季守業伸手握住布氏的手,說:“我有時候,其實是恨他的。”
布氏明白季守業說的‘他’是誰,她反手握緊他的手,說:“大爺,你和我說過,他已經老邁無力只能依靠著我們生存下去,就瞧在他曾經盡過為人子為人夫為子父的份上,我們也要善待他的晚年。”
季守業輕輕的點了點頭,悠長嘆息一聲,說:“我每一次氣極他那些荒唐行事時,我都是這樣的來安撫自已。老二說,我太過縱容他。”布氏望著季守業是一臉無奈的神情,有那樣一位老人家在,退與進,都是一種極難的選擇。
季老太爺瞧著兩個兒子就這樣的走了,他在房裡生了一會悶氣之後,讓人傳季寶花過來說話。季寶花很快的過來之後,她瞧見季老太爺的神氣,開口說:“父親,你和兩位兄長起了爭執嗎?你是大人,他們是你的兒子。你不用去跟小人計較。”
季老太爺的心情舒暢起來,他笑著招季寶花在他的身邊坐下來,低聲問:“你近來有沒有瞧中什麼人?”季寶花輕輕搖頭。她的面上有著明顯苦澀神情,她低聲說:“她們一個個嫌棄我庶女的身份,根本無一人仔細看過我。”
季老太爺跟著神色有些憤怒起來,說:“寶花,我們用不著去搭理那些分不清珍珠和魚目的人。那些女人在內宅時日久了,一個個都成了沒有眼力的人。你以後還是多去參加詩會,自然會有人賞識你的才氣。”
季寶花在心裡暗暗的嘆息一聲。她參加再多的詩會,都不如跟著布氏寧氏和邵氏去一次宴會引人注目。她現在恨她的年紀還小,只能先參加這種婦人交友相看的宴會。季寶花安慰季老太爺說:“父親。我年紀不大,等到再過兩年,大嫂總要安排一些宴會,讓我們互相相看。”
她跟季老太爺說話之後。她的臉上浮現羞澀的紅。她跺幾下腳嬌嗔的跟季老太爺說:“父親,都怨你,害我說出這樣丟人的話。”季老太爺大笑起來,說:“你啊,現在大了,在父親面前都不敢說話啊。這有什麼丟人,我是你的父親,你有話不跟我說。你又能跟誰去說?”
季寶花低垂的眉眼裡含著悲涼,她越大越瞧得明白。她的姨娘原本是有機會在季家生活下去,結果卻因為她不敢相信季老太爺而離開。她明白以她姨娘的性情,她們母女此生是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就是有緣相見,她的姨娘不會認她,而她同樣也不會認下她的姨娘。
季寶花很是妒忌季安寧和季潔悅兩人,憑什麼她們的日子比自已要好過許多,就是婚嫁大事情上面,她們的條件好她太多。她曾經想過要引導她們多讀詩,就是想著引她們喜歡那種文弱不經事的書生,可是那兩人從來不給她接近的機會。
季寶花想起季安貞來,她的眉眼明顯是不喜的神情,季安貞總是想借著機會出風頭,可每一次都險些要在眾人面前出醜,要她趕緊在後面幫著收尾。季寶花即心喜季安寧能襯托她的完美無缺,又不喜她與她貼得太靠近,以至於她想做什麼事情,都要顧忌良多。
季老太爺瞧著季寶花嬌羞的樣子,他笑著撫鬍子說:“寶花,春天時,我就要上十層樓修道去,你可應付得來家裡事情?”季寶花輕輕點了點頭,布氏寧氏不喜歡她,可是不管如何她與她們只要沒有利害關係,她們兩人就不會出手對付她。
季寶花的打算就是這兩年裡跟著布氏寧氏的身後,儘量讓那些婦人們瞧見她的長處,瞧見她溫良體貼的一面,願意要她這樣一個聽話體貼的兒媳婦。這兩年裡,她要沉下心思來改變婦人們心裡對她的印象。
季寶花是心喜季老太爺的離開,他不在家裡,布氏寧氏兩人的心情平和,絕對不會針對她這樣的一個小女子行事。她覺得布氏心善好說話,她還要在布氏面前示弱,以求得她能善待她,這樣對她的親事有好處。
至於寧氏,季寶花是沒有信心能讓她心軟下來。寧氏有季安貞這個女兒在,對她只怕是不屑一顧。季寶花心裡這些盤算是無法跟季老太爺說出來,季老太爺可以用孝道壓制晚輩,可她這個長輩身份,名不正言不順,用了,只會多出許多不利她的事。
季寶花面上是捨不得季老太爺離開她的神情,嘴裡卻說著:“父親,你只管去修道,我一定會在家裡安穩的等著父親修道成功歸來。”季老太爺被她的話惹得笑了起來,說:“小孩子家家不懂事亂說話,十層樓的觀主都不敢輕言已修道成功,我連外門弟子都不是,能挨一挨道門的邊,已經是無上榮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