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老爺想要順勢離開,當家老太爺身邊長隨笑嘻嘻的攔著他,他恭喜道:“七老爺大喜,祝七老爺添了孝順新兒媳婦。”顧家七老爺面色有些訕訕然起來,他做下的事情,並沒有想過要隱瞞人,那季家女子只怕待他也不會有多少孝心。
待客人們散去之後,主廳裡全是自家人,長隨跟顧七老爺說:“七老爺,我家老太爺留七老爺說幾句話。”主廳裡的人,他們神色都有些不悅的瞧著顧七老爺,誰都知道他不滿意顧石諾的這門親事,只是木已成舟,他也不能在這當口做下那種讓顧家所有人跟著丟面子的事。
顧家七老爺的眼光望向他父親之處,只見到他低垂眉眼正瞧著面前的茶杯。他的心靜了靜,他都做下來的事情,他就是後悔都無法再去修正過來。當家老太爺瞧著顧家七老爺輕搖頭說:“小老七啊,我從前瞧著你,一直認為你是聰明人。
可你自從納了你的心上人之後,如今再添上一位心上人之後,你的腦子就有些不夠用起來。我如今對你沒有任何的盼望,只願小九小十兩人不要象你。不過,我瞧著他們兩人的品性與聰明,大約還是象了他們曾祖父。”
當家老太爺這一巴掌連扇了顧家七老爺父子兩代人,而主廳里老太爺這一輩的人,都心有所感的點了點頭。七房這根已經立不起來,如今除去顧玫諾顧石諾這對嫡親兄弟外,旁的人,不是在混事過日子,就是入了紅粉圈子掙不脫。
大家起了心思想要分家時,大家又舍不下顧玫諾兄弟,只覺得顧家不分家,這兩個孩子才有能力去奔各自的前程。顧家七老太爺抬眼瞧著當家老太爺,他很是委屈的說:“哥,你家侄子為人單純,你教導他,一定要直來直往,你要是轉了彎子,他會聽得彎了起來。”
當家老太爺對這位堂弟早已經放棄了,這就不是一個明白人,才會生下來的兒子都有些不太明白。他當年很是看好顧七老爺,覺得他還是能培養一二,可是自從那位老妾迷了他的心思之後,這人就走上他父親的老路。
當年顧石諾提出來要跟季家提親時,當家老太爺以為他走回顧七老爺的老路,他的那顆老心都不由得冷了好幾分。他後來打聽之後,方回暖過來,覺得歹竹一樣能生好筍,顧石諾的眼光強過他父親的百倍。
何況他的根從來就不曾壞過,事實證明果然如此。季家女子的資質不如人,可她兄弟們個個出眾。俗語說外甥似舅舅,想來他們將來所生的兒子,一定會如同舅舅們那般有天分,何況顧石諾原本就是一個聰明人。
當家祖父和幾個兄弟們商量過後,大家都覺得顧石諾有眼光,只是想著要照顧七房上下人的情緒,大家那時都想瞧一瞧科考之後季家子弟如何。結果這樣的小心思,原本可以光明正大放在人前,經顧七老爺夫妻在外面鬧出的事情,後來差一點成了一場空。
當家老太爺瞧一瞧顧七老太爺,很是感嘆的跟他說:“你啊,你比我年輕,可為何你行事總要比我糊塗三分。今天正門口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可不是影響你一房人的嫁娶大事,是各房都會受牽連。”顧家七老太爺笑嘻嘻說:“哥啊,你就是為人太較真,這不是沒什麼事嗎?
新人順順當當入了顧家門,明天就正式來認親人。”當家老太爺對他無話可說,他瞧著顧家七老爺說:“老七,你這樣接連著得罪嫡子,你是有心要跟庶子過日子的表示嗎?”顧家七老爺沉吟下來,他沒有想過將來要跟庶子生活的事情,他只想著在祖宅裡好好過日子。
顧家七老爺很快抬頭說:“伯父,日後,我跟誰,我都聽從伯父的安排。”當家老太爺對他這種無賴表示,只是嘲諷的笑了笑說:“我年紀漸大,終有一天要放手出去,等到那一天的時候,你還是聽從新當家人的安排吧。”
當家老太爺只覺得家大人多之後,他一定要在晚輩裡面挑選一個性情嚴謹的人來當家,他原本是看好顧石諾,覺得他處事公正,又有殺伐得當的手腕。眼下的顧家,不再需要溫和的當家人,而是需要能解顧家積壓多年的沉痾的當家人。
當家老太爺在下一輩裡面尋過,可惜沒有見過合適的人,在孫輩裡尋過,可惜有合適的人,他卻另有盤算,已經脫出了他的控制圈裡面,遠走高飛去了別的地方。當家老太爺想起好好的一個聰明孩子,被祖父父親兩輩逼得不得不棄文從武,走向一條家族無法伸手相幫的道路,他對七房就很是惱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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