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處。
她糾結地道:“我只是覺得,我和阿袤真是大大地拖累了你。不然你一定活得很輕鬆,很自在。”
何蓑衣大笑:“傻了吧唧的,你怎知我不和你們在一起就會活得很輕鬆很自在?
我沒有家,沒有親人,和你們在一起才覺得踏實歡喜,看著是我陪著你們,實際你們也陪了我,談不上誰欠誰。”
他眯了眼睛,斜睨著鍾唯唯:“我說,你不會以為我是看上你了吧?”
鍾唯唯猝不及防,鬧了個大紅臉,十分不好意思地道:“阿兄在說什麼?”
何蓑衣盯著她看,一雙眼睛彎成月亮,酒渦微陷,笑容乾淨:“你臉紅什麼?別不是真的這樣以為了吧?”
鍾唯唯羞得無地自容,好吧,她之前原本堅信大師兄對她沒有這種想法。
但近來,雖說他也沒有什麼無禮、或是故作親密的舉動,她卻總是莫名多想。
何蓑衣嘆口氣:“阿唯啊,你居然和外面的凡夫俗子一樣庸俗。阿兄對你好,是因為你和鍾袤是妹妹和弟弟。
而且咱們處得很愉快。誰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非得是這樣?莫非,你是被二師弟說得多了,所以就信了?
還是,誰和你說什麼了?”
最後一句飽含試探之意,鍾唯唯連連搖頭,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
“沒有,沒有,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關心阿兄而已。”
何蓑衣見她實在是尷尬得很了,這才收手:“這樣就好。不然多尷尬啊。”
鍾唯唯舉起手捂住臉,低聲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阿兄饒命……”
何蓑衣淡淡點頭:“既然知道錯了,罰你給我補襪子。”
鍾唯唯忙不迭地道:“好,好,我前些日子讓小棠裁了布,準備給你們幾個做衣裳鞋襪的,總是買了穿,也不像樣。”
何蓑衣挑眉表示懷疑:“你會做?不會把袖子縫反了吧?”
鍾唯唯怒了:“我哪有那麼笨?我是女人!女人天生就會做針線的。”
何蓑衣平靜地道:“我知道你是女人,這個你不用提醒我。至於會不會做針線麼,這個有待商榷,我所知的,你天生會吃,倒是真的。”
鍾唯唯氣得沒話說,使勁跺一跺腳,四處找找,看到一根細樹枝,抓起來就想往何蓑衣身上抽。
何蓑衣心裡歡唿雀躍,表面仍然很淡定欠揍:“請問鍾姑娘,一件衣服幾隻袖子啊?共需裁成幾片?共需幾兩棉花?你算得清麼?”
鍾唯唯被招得著急,高高舉起細樹枝,臨了又放不下去。
到底是年歲相差太大,她又向來極尊敬著何蓑衣的,便將樹枝一扔,跺著腳跑回去了:“等我做出來,閃瞎阿兄的眼!”
居然這樣也不肯和他嬉鬧,何蓑衣遺憾地看著她進了屋,蹲下去,慢慢撿起她扔掉的細樹枝,坐下來,微微嘆氣。
天知道,他多想告訴她,他就是喜歡她,而且是男女之愛,想和她共度餘生,走遍天下,做神仙眷侶。
和他在一起,沒有那麼多的女人要防備,沒有那麼多的破事要擔憂。
但是很明顯,她心裡眼裡沒有他,只要露出一丁點兒來,便會嚇跑了她。
忍耐,忍耐,等她身體好轉,等重華身邊有了別人,等她漸漸忘卻,只要她願意和他在一起,那就比什麼都要好。
何蓑衣微笑著,扒開草皮,見木炭差不多了,就拎一桶水往上澆,等木炭冷卻,叫鍾袤等人起床做飯。
吃飯時,鍾唯唯見著何蓑衣有點尷尬,下意識地避開他,何蓑衣也不在意,慢條斯理地吃他的飯。
梁兄盯著他看了一眼又一眼,他也不怯,抬眼看著梁兄:“有事?”
梁兄搖頭,低下頭繼續吃飯。
何蓑衣也不多管,吃好了飯,督促鍾唯唯坐著歇了一刻鐘,這才起身:“走吧,我帶你去看病。”
梁兄忍不住,問道:“不搬家了?”
何蓑衣一笑:“不搬了。”
梁兄點點頭:“辛苦。”
二人心照不宣,一起陪著鍾唯唯去看病。
李藥師的院子和藥田還留著昨夜失火的痕跡,亂得不可開交,院門和房門都大大敞著,不聞人聲。
鍾唯唯大吃一驚:“這是怎麼了?”
李藥師在屋裡低咳一聲:“進來吧。”
何蓑衣看了梁兄一眼,梁兄點點頭,轉瞬之間便隱沒入暗處,藏起來擔任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