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子。
幸虧鍾袤醒了過來,只是驚嚇過度,病了很多天。
村裡的人來看熱鬧,聽老婆子抱怨來了兩個吃白食的,又一起咒罵阿爹是個賣國賊,害得大家沒飯吃。
有人攛掇老婆子把她賣了,只留下弟弟做養子,養老送終。
老婆子動了心,讓人牙子來家裡相看。
她忍無可忍,在當天晚上老頭兒又一次喝醉酒暴打弟弟時,用錘子砸了他的頭,帶著弟弟逃走。
為了不讓老婆子有空來追他們,她放火燒了他家的柴垛,從此流浪天涯。
她一直都記得,老頭子頭上流出的鮮血,既腥且臭,煳在手上總也洗不乾淨。
她就像是驚弓之鳥,既敬仰著阿爹,心疼可憐他的委屈,又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
聽人罵得多了,也會忍不住羞愧自卑,覺得是不是阿爹真的賣了國。
直到被義父找到,她才又體會到了人間的溫暖。
直到遇到重華,她才知道原來除了阿爹和阿孃之外,也會有人視她為珍寶。
鍾唯唯覺得自己一定是快要死了,所以才會總是夢見這些悲慘的往事。
那是,阿爹和阿孃想她了吧?
此時,天還未亮,又又還沒醒,小棠趴在床邊睡著了。
鍾唯唯擦去眼淚,咳嗽了一聲。
小棠被驚醒,抱著她的胳膊癟著嘴要哭:“嚇死我了,您可醒了。”
鍾唯唯摸摸小棠的頭,道:“我好著呢,只是累了,睡得比較沉。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小棠道:“賢妃答應了,說讓您等訊息。東西也收拾好了。”
鍾唯唯看向黑暗處,低聲道:“梁兄。”
梁兄淡淡地道:“也按你的要求做了,陛下很難過,很生氣,估計這些天都不會理你了。”
不理她才好啊。鍾唯唯看向小棠:“我餓了。”
小棠連忙跑出去給她拿吃的,鍾唯唯正吃著,又又也醒了。
又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吃得又香又甜,吃完以後就要拉著鍾唯唯一起出去散步遛彎。
鍾唯唯沒力氣,含笑道:“我今天心情不好,又又和青姑姑一起去。”
又又歪纏:“不,我就要唯姨帶著我一起去。”
鍾唯唯笑而不語。
青影上來哄又又,哄了半天,又又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青影去了,不忘交代鍾唯唯:“唯姨你乖乖的,我給你摘花。”
鍾唯唯靠在門邊,含笑朝又又揮手。
忽見夏花姑姑走過來,遠遠朝她蹲了個禮,然後半跪在地上,低聲和又又說話。
又又緊張得臉色發白,害怕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有淚花。
鍾唯唯警覺地讓小棠去問:“怎麼回事?”
夏花姑姑走過來,道:“請彤史放心,是陛下讓我過來問皇長子幾句話,關於昨天那件事的。”
又又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叫鍾欣然做娘,這中間必有緣由。
鍾唯唯交待又又:“知道什麼,就告訴你父皇吧,不管是什麼事,我都不怪你,你阿爹也不會怪你,又又只要說實話就好。”
又又沉默著點了點頭,轉身要跟著夏花姑姑離開。
“又又。”鍾唯唯叫住他,蹲在他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頭髮。
再重重地擁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又又是個好孩子,唯姨很喜歡你,你一定要記得這個。”
所以,如果我走了,你千萬不要以為是你的錯。
又又開心地朝鐘唯唯笑起來,抱著她的脖子,響亮地親了她一口。
鍾唯唯微笑著,目送他漸漸走遠,終於再也看不見。
將近午時,外頭突然鬧了起來。
一個宮人跑到清心殿,急著要找鍾唯唯:“奴婢是天璣閣伺候鍾夫人和鍾姑娘的,鍾夫人和鍾姑娘有事要請鍾彤史過去。”
鍾唯唯和小棠對了一眼,覺得應該是呂純動手了,此刻必然是鍾欣然或者是鍾夫人,跟韋桑鬧起來了。
叫她過去,無非是讓她過去幫著滅火而已。
小棠問鍾唯唯:“你要去嗎?不想去就讓人打發了。”
反正沒人敢硬闖進來,睡一覺起來,那討人厭的母女倆說不定就被趕出宮去了。
鍾唯唯道:“躲不過去的。”
呂純不會容她在一旁輕鬆自在,壞事要大家一起做,呂純才會相信她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