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辛苦,讓她一回,自己真是太大度了。
“罵誰?”鍾唯唯得寸進尺。
“罵你肚子裡的那個,他不是小人是什麼?我就不信了,當爹的不能罵兒子啊?”重華忍不住,暴走了。
“你贏了。”鍾唯唯吵得口乾舌燥,順勢認輸,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去其他地方,就在重華批奏摺的地方坐下來。
重華沉著臉走過來,搶走她手裡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飲盡,讓人進來掌燈擺飯。
錢姑姑等人在外間聽見了動靜,都是屏聲靜氣的,輕手輕腳,唯恐一不小心招了嫌。
兩個人板著臉,誰也不理誰的吃過了晚飯。
宮人收拾了碗筷,奉上熱茶,重華嘗一口就吐了:“誰點的茶,難吃死了!”眼睛瞅著鍾唯唯,意思是,你趕緊點茶給我吃,我就不氣了。
鍾唯唯假裝沒聽懂,讓戰戰兢兢的宮人:“下去吧。”
宮人如蒙大赦,迅速逃走。
鍾唯唯繼續看她的宮人名簿,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很重要,不能不認真對待。
重華眼巴巴地等了一會兒,不見她有動靜,氣急了,大聲叫李安仁進來收拾奏摺,大張旗鼓地要走,而且表示要去昭仁宮,而不是去前頭的清心殿。
鍾唯唯就讓人給他備輦,本來已經好了的,突然又氣了,抓著就不放,真是……分開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她想讓他走,重華偏不走了,這是他的家,他想在哪裡就在哪裡,偏就要留在她面前礙她的眼。
磨著牙想,秋袤這小子,枉自己對他那麼好,有事兒總是繞開自己,心裡眼裡總念著何蓑衣那老東西。
得給秋袤找個兇悍磨人的媳婦,成天見地收拾他,他才沒心思往宮裡跑,才沒心思去管什麼大師兄小師兄的。
誰家的閨女合適呢?
鍾唯唯自從有了這一胎,就很顧惜自己的身體,見時辰差不多了就放了名冊,讓人進來伺候她盥洗。
重華板著臉坐得腰桿筆直,目不斜視的,彷彿她不管做什麼,都和他沒有一點關係,他也不在乎。
鍾唯唯看著他那樣子,突然心就軟了,只是拉不下臉來,就支使胭脂去問:“夜已經深了,陛下要歇息了嗎?”
重華惡狠狠地看了胭脂一眼,胭脂嚇得臉都白了,低頭快步退回去,可憐兮兮地道:“怕。”
鍾唯唯又支使小棠:“你上。”
小棠大步走上去,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陛下,娘娘請您安歇,她說她錯了,只是不好意思,請您不要和她計較了。”
鍾唯唯一口老血吐不出來,遠遠指著小棠,手指直顫抖,她非得狠狠揍這個恃寵生嬌的傢伙一頓不可。
重華有了臺階,順勢而下,很有氣勢地道:“朕從未與皇后計較什麼,她身懷有孕,就算有錯,那也要寬容大量。”
這話說得多道貌岸然啊,鍾唯唯扶了額頭一下,在角落裡對著小棠晃拳頭。
小棠假裝沒看見,忙裡忙外,忙著忙著,不見了……
胭脂等人見狀,也跟著忙裡忙外,忙著忙著,不見了……
房裡只剩下夫妻二人,重華傲慢地斜瞅著鍾唯唯:“恃寵生嬌的傢伙,過來,讓我揍你一頓。”
鍾唯唯想笑又覺得沒面子,終於忍不住破了功:“恃寵生嬌的人是小棠,我非得揍她一頓不可。”
重華走過去牽著她的手往裡走,小聲威脅她:“欠揍,非打得你三天三夜下不來床!”
鍾唯唯挑眉,聽他再補一句:“等你生了以後,看你還怎麼驕傲,我揍了大的揍小的,非得讓你們知道這家裡誰做主。”
鍾唯唯翻個白眼,乖乖地跟著他一起躺下了,被子裡有點涼,她順勢往他懷裡滾過去,把腳踩在他的肚子上取暖,軟軟暖暖的,踩著十分舒服安心,她就交替著踩了幾腳。
“大膽!居然敢對朕如此不敬!”某人一邊罵,一邊抱住了她的腳,除了用肚子給她捂之外,還加上了一雙手。
鍾唯唯抿抿唇,緊緊貼著他,在他耳邊小聲說:“別生氣了,我愛你,最愛你。”
黑暗裡,聽見男人冷冷地哼了一聲:“哼!”
一雙有力的手臂伸過來,霸道地把她緊緊圈在懷裡,熾熱的嘴唇跟著壓下來,懲罰似地把她胸腔裡的空氣吸得乾乾淨淨,直到她小聲求饒,他才放過了她:“再有下次,嚴懲不貸。”
“哦。”可是她做錯了什麼呀?鍾唯唯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