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離開。
趁著宴席達到**,圓子只帶幾個侍衛,避開眾人,帶了飯菜往禾苗居住的地方而去。
房間裡黑沉沉的,悄無聲息。
他輕輕敲門:“禾苗,是我。”
連叫三聲沒有迴響,他不由皺了眉頭,總覺得有些不妙。
一腳踢開門,空無一人,被窩是冷的。
難道是被悄悄送走了?
圓子大吃一驚,立刻使人去問。
迎著清冷的月色,他看到何蓑衣靠在牆上,神情冷肅略帶嘲諷:“別浪費力氣了,她已經被我送走了。”
不是被灌醉了嗎?為什麼還這樣清醒?
圓子很是驚訝,隨即冷靜下來,狡猾多端,出其不意,這才是何蓑衣呀。
他鎮定自若地朝何蓑衣走去,微笑著道:“伯父一路奔波勞累,剛才又喝了不少酒,早些安息吧。”
何蓑衣道:“原來殿下也知道我一路奔波勞累,而之前一直病著。那為何還要灌我酒?為了來見禾苗,竟然不顧我的死活麼?當著她送我藥和滋補品,揹著她就讓人灌我酒,這是殿下的一貫作風嗎?”
語氣尖銳兇狠,一點餘地沒留。
圓子沉默地注視著何蓑衣。
從一開始,他根本沒想到要灌何蓑衣酒,是何蓑衣自己和許南湊在一起喝酒,他才想到跑去敬酒的。
他自己心裡很清楚,他敬酒,其他人可能會礙於他的身份而多喝,何蓑衣卻不會。
何蓑衣就連自己的父母雙親都不怎麼放在眼裡,又怎會將他放在眼裡?
所以何蓑衣喝酒是自覺自願,甚至於挖坑給他跳,等的就是此刻,就是這樣一句話。
如果按照正常的套路,禾苗此刻應該藏身於某個地方,恰好聽見他們對話。
倘若他是個心高氣傲,年輕不懂事的,這會兒就該跟何蓑衣發生爭執,鬧得非常難看了。
那麼,他的形象在禾苗眼裡心裡也會損傷許多,再怎麼做,萬事都逃不掉一個虛偽。
圓子吸了一口氣,誠懇地給何蓑衣行禮致歉:“都是侄兒考慮不周,因為這幾天見伯父恢復自如,今夜又與許南拼酒拼得暢快,侄兒也是沒多想,總想著此戰多賴諸位,不敬不幹不客氣,因此過去敬酒。若有不周之處,還請伯父見諒。”
何蓑衣勾起唇角,現在的年輕人啊,都比他們那一輩聰明得多。
看圓子這樣,真的是一點不上當,比他老爹聰明隱忍多了。
他低下頭,靠過去,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別花費心思了,我不會把她嫁給你的,死也不會。皇宮就是個死人坑,你休想!”
圓子年輕氣盛,聽到這話難免勃然大怒,他哪裡不好?
他和禾苗情投意合,發自內心,並未坑蒙拐騙,憑什麼就因為他的身份,不能與禾苗在一起?
他也用只有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伯父,這種事,您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得看禾苗怎麼想。”
何蓑衣冷笑:“禾苗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男人是個什麼東西,我比你還要清楚。”
圓子靜靜地說:“不,我是個什麼東西,我比您清楚。並且,我在您眼裡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禾苗怎麼看,怎麼想。”
“我們走著瞧。”何蓑衣笑著離開。
不歡而散。
圓子站了片刻,看了一眼依舊沉靜安寧的院落,拎著已經冷了的飯菜轉身離開。
何蓑衣點亮蠟燭,把一份熱乎乎的飯菜放在桌上,說道:“禾苗,起來吃飯。”
禾苗翻了個身,揉著眼睛坐起來:“什麼時候了呀。”
嗅到飯菜的香氣,她開心地湊過去:“好香,好餓。”
伸手去抓肉吃,何蓑衣輕輕打了她的手一下:“洗手。”
禾苗聳聳鼻子:“爹您喝酒了,腸胃又不好,還喝什麼酒?”
何蓑衣微微一笑:“慶功宴,喝一點不算什麼。你少氣我就好了,我遲早要被你氣死。”
禾苗訕訕,埋頭吃飯:“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爹您不再吃一點嗎?”
何蓑衣慈愛地看著她,這是他的命根子。
圓子剛才沒和他爭吵,大概是以為禾苗就在一旁聽著。
其實並沒有,他怎麼捨得讓禾苗聽見、看見那些?
送走嘛,他倒是想,但是他捨不得呀,因此他只是把她藏起來而已。
現在對於禾苗來說,最緊要的就